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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尹徴連連點頭:「是!是!希望我能見到罷!」
掌柜的把鑰匙遞給他,說:「昨個我這兒還有一群廉昇人來住宿呢,才走一天,你沒趕上。吶,鑰匙拿著,退房時候再還回來。」
尹徴接下鑰匙,自然而然地入住了。
房間只有一扇大窗,趁著沒人注意,他翻出窗戶,偷偷摸摸出去繼續打探消息。
方才那掌柜的說有一群廉昇人住宿,這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此時的蒼柘京城已經是凌晨,姜翹睡得極不安穩。
夢中她溺水了,在一條水流湍急的江河中掙扎,哪怕她努力向上浮,也無濟於事,仿佛有一雙大手一次一次把她拖入水中。
最後,她徹底沒了力氣,順著河水一路朝著下游漂去。
而就在這時,她隱約間看見了尹徴。
尹徴並沒有穿戎裝,而是一身布衣,在河邊追逐一個陌生人。
忽地,尹徴將人撲到,而後倆人一起摔入河水中,砸中姜翹。
姜翹本能地去幫尹徴,明明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卻還是忍不住用脫力的手去抓住那個陌生人。
微弱的「嗤」的一聲,隨後,水中泛起一串鮮紅。
她呆住了,無法分辨這是誰的血,大腦一片混沌。
下一瞬,姜翹捂著心口,猛然坐了起來。
在水中窒息的感覺抽離,血紅色也漸漸從眼底消失,她回過神,看向窗外,止不住地感到心悸。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夢中那陌生人是什麼人了。
蓬鬆頭髮,卷鬍子,寬鬆衣衫——這是廉昇人的打扮。
這個夢太糟糕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最後到底是誰傷了誰。
翻滾在河水裡的鮮血,重新在腦海里浮現,格外刺目。
她咬了咬牙,裹緊被子,仔細回想。
澹臺晏河曾經說過,汲道有千曲河,在戰局中至關重要。
流淌在高原上的河流,湍急而寬闊,一眼望不到對岸,夢中的那條河,就是千曲河嗎?
姜翹無法止住洶湧而來的眼淚,對於危險的本能恐懼,以及對夢境成為現實的擔憂,都使她再也無法入眠。
遠在政陳自治區的尹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用力閉上眼,希望再從夢中窺探一二。
第86章 【086】
天蒙蒙亮, 寧不言被牽著走出了牢房。
被關起來的次日,他曾經被蒙著頭換到了另一個地點關押,今日亦是如此。
一條鎖鏈繞過他的鎖骨, 緊緊扣著,雖然不影響動作,但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被鎖鏈磨得血肉模糊,潰爛之處隱隱散發著怪味。
陌生的狗屁主子的人只需要稍稍一拉鎖鏈,他就毫無招架之力, 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跟著走。
他已經不知曉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長時間無法正常飲食,再加上被黑布套了頭, 他連走一條直線都做不到。
「我們都走之後, 過幾天你負責炸地道,這邊不能留了。速度快一點,蒼柘的通信非常快,我們必須提前走!」
寧不言從雜亂的語句里,辨別出這樣一句話。
炸地道?
他思維遲鈍地意識到, 雖然民間沒有火藥, 可狗屁主子不是普通人,有火藥不足為奇。
地道要通向哪裡?京城之外?戰爭要開始了嗎?
手腕處傳來微不可聞的「嘶拉」一聲, 寧不言這才想起,綁著自己雙手的不是麻繩,興許是轉移匆忙, 綁他的人只隨便用了幾根布條擰在一起, 現在已經稍微有點鬆了。
布條擰得再粗, 也比麻繩好弄斷,這興許是個機會。
暗無天日的這些天下來, 他已經幾近絕望,這一次他定然要想辦法逃脫。
鎖骨上這根鏈子,只要還攥住別人手里,他就不可能自由,因此他給自己鬆綁後,第一時間就要奪回鏈子。
匆忙的腳步聲中,偶爾有些呵斥聲,寧不言始終沒有聽到狗屁主子的動靜,想來這傢伙已經先走一步了。
重新邁入陰涼中,寧不言絆了一下,前面的人道:「有門檻和台階。」
他沒有充耳不聞,反而啞著嗓子訕笑道:「謝謝。」
地道里泛寒,但是比地牢里乾燥許多,寧不言一邊走,一邊慢慢用手指勾住布繩。
後面跟了許多人,他不能明目張胆地做些什麼,於是漸漸放緩了腳步。
牽著他的人拽了拽鎖鏈:「快一點。」
「我、我腿腳不好,太久沒吃藥了,使不上力氣。」寧不言縮了縮身子,艱難地說。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那也得跟上隊伍。」
話雖這麼說,他卻真的稍微慢了一點,以免寧不言跟不上。
最後面的幾個人走得快,漸漸超越了他們,一時間,耳邊只剩下腳拖在地上的噪音。
寧不言一邊用力掙松布繩,一邊客氣地說:「謝謝,謝謝兄弟。」
牽著他的人沒說話,似乎不太敢應他這一聲「兄弟」。
良久,才有一個微弱的「哼」聲傳來。
寧不言動了動耳朵,不禁抿緊唇線,抖掉手腕上的布繩,而後雙手抓住鎖鏈用力一拽,就將那人拽了一個踉蹌。
鎖鏈是綁在那人手上的,根本無法拽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