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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梁勁鬆氣得一拍桌子:「說得對!像牛郎這樣的人,合該下牢!難道牛郎的國家沒有王法律條嗎?」
崔雪娥攪了攪手絹,也想罵幾句,但匱乏的髒話儲備使她一時想不出比「險獠」更有力度的詞彙。
姜翹抱臂聽完孩子們的嘀咕,出聲安慰道:「莫急莫急,牛郎沒有遭到懲罰,但咱們這個國家還是有律法的不是嗎?」
澹臺勉聞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茶,心想,有律法但不全面,執行得也不夠好,又有什麼用呢?
小朋友們對牛郎的流氓行徑大加批判,姜翹倒是沒有阻止。
心中有最基本的正義,將來才不容易長歪。
這頓飯結束之後,本來姜翹可以回舍館休息了,不過宮中有小娘子一同玩樂,還要乞巧與捉喜蛛,因此她留了下來。
早期的乞巧還只是穿針引線,如今的習俗卻已經演變為往水中放針。
針那麼重,往水裡放,自然容易沉底,因此水也不是隨便一盆水,而是把水放在院子裡曬過,水面接了一層灰塵,表面張力更大,才有可能托住針。
姜翹動作輕柔,雖然來古代才三年,沒什麼經驗,但年年都能成功讓針浮在水面。
再者就是捉喜蛛。
娘子們把蜘蛛關在小盒子裡,要等它一夜,次日誰的蜘蛛織網多,那誰就是心靈手巧的小娘子。
姜翹可不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隻蜘蛛,萬一她捉的蜘蛛就是個懶的,那她能有什麼辦法?
反正她是不信這些,是否心靈手巧,還不都是取決於人自己?
可她又不願意輸,因此向來都是提前準備好幾個盒子,每一個盒子裡都關上蜘蛛,她就不信沒有一隻願意老老實實織網的!
陳雪花見了這個操作,目瞪口呆:「為了贏,這也太努力了!」
宋如羨咧嘴笑:「但一想到是阿翹這樣做,就不奇怪了呢!」
姜翹聳聳肩,給自己的小盒子貼上自己的名字,拍了拍手:「就等明日看它們的表現啦!」
愉快地玩到晚上,眾人也陸續出宮了。
姜翹本來也要走,卻在這時被尹徴攔了下來。
「尹郎君何事?」姜翹問道。
尹徴等其他人都走之後,低聲回答:「姜娘子,一切都很順利。」
姜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點了點頭,又道:「尹郎君來,就為了說這個?」
尹徴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摸出一個方盒,道:「這是給姜娘子的,希望姜娘子可以收下。」
姜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隻漂亮的銀手釧。
不等她推拒,尹徴又說:「姜娘子,這不是什麼貴重禮物,你我相識這麼久,不必太客氣。」
姜翹不禁仰頭,看向天空中淺淡的餘暉,道:「尹郎君是聰明人,我為何拒絕,難道你不明白嗎?」
今兒是七夕,她又不是他什麼人,這時候收禮,哪算怎麼回事?
尹徴失落地垂手,道:「對不起姜娘子。」
「你……」姜翹輕嘆一聲,「你今天很不對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尹徴遲疑著說:「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我很不安。」
姜翹進庖屋,倒了兩杯茶,說:「說來聽聽?」
尹徴坐在石凳上,雙手捧著小小的茶杯,道:「我說不清……可能就是想家罷了。」
姜翹沒有看著他,而是仰望著天空,看著它一點一點變成濃郁的深藍色。
「事實上,從那日相互坦白,我就很想與尹郎君說,」她話語中的情緒並不明顯,「能夠為了一件事蟄伏多年,尹郎君本來就很辛苦了,身上的負擔太重,其實不是好事情。」
尹徴沉默著,她又繼續說:「想家很好啊,我也很想家。」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微微嘆息一聲:「可是我沒有家了。」
尹徴的表情一下子慌亂了起來,道:「姜娘子莫要說下去了。」
相比之下,他只是不能回家,這樣豈不是更讓姜翹難過?
一時間,二人又無話可講了。
他們沉默著,慢悠悠地喝茶,姜翹的眼神始終沒有落在他身上。
漸漸起風了,尹徴站起身來,道:「我送姜娘子回去吧。」
姜翹擺擺手:「不必,我跟守門的侍衛臉熟,自己出得去。」
尹徴想跟上,又怕她覺得他唐突,最後只好遠遠目送她出宮,隔著老遠的距離,確認她一路安全。
姜翹回舍館時,其他人已經洗漱好了,但還沒有睡下。
她急忙洗漱完畢,鑽進被窩,與其他人閒談。
到底是累了一小天,也沒說多少話,眾人就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後半夜的風愈來愈大,起初還只是有些聲響,但凌晨的時候,已經吹得窗戶吱呀吱呀直響了。
姜翹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到外面把窗戶挨個關嚴實,用外置的木卡子牢牢壓住窗扇。
就在她要回屋內時,一隻大手從後面伸過來,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
只一瞬間,姜翹就感覺到了殺意,掙扎著試圖掰開那人的手,想跟他談條件,周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