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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才出典膳內局的大門,姜翹覺得腳底不太舒服,於是說:「你先走,我整理一下鞋子。」
宋如羨不把她丟下,慢吞吞地倒著走。
就在姜翹要調整好鞋襪的時候,一聲驚恐的尖叫嚇得她猛然抬頭。
前邊轉角只有宋如羨的裙擺晃了一下,而後隱沒在宮牆後。
姜翹大步流星衝過去,順手取下沒提利索的鞋子,一眼就看見轉角後有一個男人捂著宋如羨的嘴巴,她果斷地拎著鞋子掄在男人頭上。
這一下子給他砸蒙了,不禁鬆了手,一扭頭,才發現是姜翹。
姜翹一看是吳函,定睛一瞧,又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但還是動作迅捷地把宋如羨拉到身邊,然後把頭上的發釵拔了下來,尖頭指著他。
吳函不多說話,眼神一凜,抬手就要兩個人一起打。
他覺得自己雖然不算強壯,但到底是個男人,兩個小娘們兒也能收拾得了。
哪想眨眼工夫,姜翹的簪子就戳在了他手掌上,他下意識地叫出了聲,一下子疼得大腦一片空白。
姜翹可不手軟,她把另一隻手裡的鞋子丟下,騰出手去鉗制住了吳函,而拿簪子的手則是二次發力,直接把他的手按在了牆上,用簪子牢牢插住。
雖然並未穿透他的手掌,但估計也差不離,鮮血不斷流出,很快就順著兩個人的胳膊流入袖子裡。
吳函想要掙扎,卻因為太痛,一點兒勁兒也使不上,見情況不妙,趕緊討饒。
宋如羨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而後協助姜翹一起按著人。
姜翹也並未鬆手,而是冷漠地問:「你知道我怎麼殺雞嗎?」
吳函對上她的眼神,心中一寒,一下子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是東宮之中!你你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殺人?」
姜翹淡淡地笑起來:「我當然不會殺人,但你要知道,我想怎麼處理你,就跟我能決定怎麼處理一隻雞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吳函從未見過這樣的女郎,除卻他那個無趣的妻子,大多都是樓子裡柔媚溫順的,再不濟,路上遇見的女子也大多不聲不響。
她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庖廚,怎麼可能讓他吃這麼大的虧?
姜翹微微轉動簪子,絞得他掌心的肉更疼。
「我不過是一個憑廚藝在這裡站穩腳跟的庖廚罷了,」她更加鎮定,眼裡滿是嫌惡,「但你要知道,我的廚藝給我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包括但不限於——我說什麼,太子殿下都會信。」
吳函終於感覺到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哆哆嗦嗦地說:「不管怎樣,你也不能這樣對我!我不過是看見了熟人,想打個招呼……」
宋如羨心頭一緊,指甲摳著吳函手腕的肉,以此警告他住口。
吳函卻逐漸得意了起來:「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許也還不知道吧?宋秋秋就是個表子,我是她的恩客,在她身上花了數不清的銅板……」
還沒說完,姜翹便再次用力地擰了一下簪子,幾乎要把他手掌那一圈的肉給絞下來。
吳函的話說不下去了,鬼哭狼嚎地叫起來。
「出去嫖,還有臉面說出來?」姜翹嗤笑一聲,「我告訴你,這件事如果你膽敢在外面宣揚,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吳函以為自己這麼說,就能讓這女人鬆手,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還在維護那個表子!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了,吳函胸口劇烈起伏:「你這麼維護她,難不成以前你也是當表子的?」
宋如羨的秘密被戳破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失神了,但聽他侮辱姜翹,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抬起一腳,踹在了他□□上:「你住口!」
起初她是不記得吳函這號人的,直到之前在庖屋,他試圖對她動手動腳,她才隱約有點印象,因此一直提防。
現在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被說破,先不管姜翹以後怎麼看她,她總不好拖累姜翹遭到他的詆毀。
吳函疼得整個人靠著牆要往下滑,站都站不穩,呼喊聲嘶啞而刺耳。
這時,不遠處有一個男聲響起:「姜典食需要幫助嗎?」
姜翹心跳如鼓,扭頭一看,是一個比較臉熟的侍衛。
路金陽過年那會兒吃過一次姜翹做的餅乾,另一塊給了阿娘,他娘也喜笑顏開,這讓他記了姜翹的人情,因此明明他早就看見了,卻一直沒有出手,等著姜翹收拾人。
眼看著這男人要不行了,他怕姜翹和另一個娘子真沾上人命,才出聲提醒。
姜翹嘆息一聲,微微鬆了手:「勞煩郎君派人把他押送到典膳局,辛苦了。」
路金陽看她這下手狠得,不像是尋常小事,於是應下了。
把痛到兩眼發黑的吳函交到路金陽手上時,姜翹還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路金陽覺得她這一笑更嚇人了。
等路金陽把吳函押走之後,姜翹脫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宋如羨疲憊地對視了一眼。
宋如羨很快就避開目光,拿出帕子來,垂著頭,坐在姜翹身旁,給她擦了擦手上的血。
這一遭意外,看似她們倆盡力沉著應對了,但實際上心裡還是慌得不行,而且為了防止吳函掙脫,廢了老大力氣,堪稱心靈與□□上的雙重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