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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明日朝食要當值的姜翹睡不著,到典膳內局的前院曬月光,心中鬱悶。
照理說,不管謝長樂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皇帝應該都會派人查亓蒙山牧場吧?
既然如此,他怎麼還沒把亓蒙山牧場翻個底兒朝天?
姜翹思來想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皇帝不能查。
這個現實讓她備受打擊。
本以為把信埋在姜翠城的墳包里,就能萬無一失,誰承想,她竟白折騰了。
這樣一來,姜翹又開始糾結要不要直接把信給皇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不致命的事兒,就是讓她很有危機感。
正煩惱著,房檐上一陣聲響,尹徴敲了敲瓦片,問道:「姜娘子有什麼愁事嗎?」
姜翹單手拄著頭:「尹郎君又有酒了?」
「今日沒有,」尹徴坐正,「我閒來無事,四處逛逛,恰好看見姜娘子面色憂愁。」
姜翹苦笑:「區區小事,只是有些失眠。」
尹徴跳下房檐,說:「不如做點什麼事,累了就睡得下了。」
「哦?尹郎君覺得做些什麼好?」
「我們來除草吧!」
說干就干,倆人在菜地附近掛了一盞油燈,然後一頭扎進地里,吭哧吭哧開始拔草。
天氣漸漸暖起來了,姜翹很快就出了一層薄汗。
人一旦勞動起來,煩惱也就都擱在一邊了。
只是姜翹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除草難道不是尹徴的活嗎?
說什麼「累了就睡得下了」,你小子最好不是在騙我來當免費勞動力!——這會兒姜翹又把自己那一丁點兒愧疚拋之腦後了。
第62章 【062】
不管怎麼說, 姜翹跟著尹徴把菜地的雜草薅完,的確是困了,最終獲得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睡眠。
不過一覺醒來之後, 姜翹心裡還是惦記著無字密信的事兒。
既然皇帝沒有派人去挖姜翠城與謝寶珍的墳,就說明他掌握了其他的信息,大致推測出了這樁命案的兇手,只是對於他口中的大事來說,姜家的命案並不緊迫, 甚至有可能是將來順其自然就能查清的。
姜翹一直想不通的, 其實是姜翠城為何親自護送這封密信進京。
他沒有在明面上找任何理由,而是悄悄離開坪道, 同時他也沒有得到傳召, 那麼親自送密信無疑是不划算的。
一封幾乎無法被普通人破譯的密信,已經足夠安全,哪怕差去送信的僕人半路被殺了,也不會被幕後之人得到有效信息。信不能順利送出去,再派人就好了啊, 為何要親力親為呢?
還有, 皇帝對廉昇自治區的態度也讓姜翹感到困惑。
去年冬天,自治區來的臣子進京學習, 積極接納來自蒼柘的文化,皇帝對廉昇的臣子也並無針對。
但實際上,廉昇使臣返回時, 皇帝派了兩萬精兵護送——說是護送, 其實根本就沒打算讓精兵回來, 乾的就是監視與威懾的活計。
姜翹再回憶了一下坪道的地理位置,它與擎倬自治區相連, 距離廉昇自治區相隔並不算遠,她合理聯想了一下皇帝對廉昇的態度與對姜家慘案的擱置,很難不懷疑,姜翠城的密信里寫著的,正是廉昇有反心。
這就說得通了——皇帝不急著調查姜家的案子,就是因為他對信中內容已經有了猜測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姜翹的推測,她也拿不準,以防萬一,還是要想辦法讓皇帝看到這封密信。
至於到底是不是廉昇自治區要造反,那就不是她該想的事兒了,每天光是想想這封信怎麼辦,她都覺得腦子要燒了。
繼姜翹覺得腦子不夠用之後,澹臺勉聞也出現了一樣的症狀。
隨著《胡娘子遊學手札》的爆火,市面上很快就出現了模仿甚至抄襲的作品。
畫風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如果不是長期臨摹,分析他人畫作的特點,是很難仿出他人的畫風的。
澹臺勉聞把姜翹教的東西與自己過往所學融會貫通,才形成了如今風格獨特的胡娘子,在京中也是獨一份兒,當然不是旁人說模仿就能模仿的。
可是時間推移,他畫的越多,可以參考的內容就越多,時至今日,真的出現了類似的作品,其中風頭最盛的,甚至還極不體面地取了個相似的名字,叫《楊女郎叫賣手札》。
要說它抄襲吧,偏偏內容不一樣,但要說它無辜呢,明眼人又都能看得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楊女郎叫賣手札》沒有精緻的臨摹本,只有印刷本,並且未見控制印刷量,因此轉眼工夫就鋪天蓋地地賣了起來,甚至隱隱有超越胡娘子的趨勢。
許多人心裡都有一桿秤,知道這漫畫是跟風,即便可以給《胡娘子遊學手札》當代餐,這些人也不願意買。
可是有些人卻不一樣,他們搶不到問耳的漫畫,一聽說有類似的,立刻蜂擁而至,搶購一空,根本不在乎所謂代餐是否道德。
澹臺勉聞不願意表明身份,因此這件事只能由應久瞻去處理,而如今權貴不可凌駕於法律之上,應久瞻也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樣報官,等待衙門處理。
最後不出澹臺勉聞所料,這樣的跟風模仿,法律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