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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但是這樣的環境,怎麼就長出白敬禾這樣性子的小孩呢?
他才八歲啊!一般八歲稚童,連撒謊都會有小動作呢,他卻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捉弄人甚至是害人性命,如今又突然跳樓身亡,這誰聽了不震驚?
姜翹不知不覺間呼吸就急促了起來,失神片刻,才緩緩開口:「太子殿下知道了嗎?其他孩子知道了嗎?」
「除卻朕,還有抄家的官兵,其他人都不知道。」澹臺晏河說。
姜翹的心回落,又閉上眼大口喘氣,終於冷靜回籠。
在孩子們眼裡,曾經那個討人厭的同窗因為犯了錯,受到了懲罰,這就夠了,如果知道白敬禾死了,孩子們恐怕會留下心理陰影。
「那謝公呢?」姜翹又問。
在事發前一天,謝靈譽還說要找白敬禾談話,一夜過後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又會怎樣?
澹臺晏河略微低頭:「他還不知白敬禾已死,若是知道了,便不好說了。」
教學生涯中出了這種事情,即便是謝靈譽這個年紀的人,也未必能很快走出來罷。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沉默。
很快,澹臺晏河又說:「朕找你還有一事。」
「陛下請講。」姜翹沒有直視他,怕他拿到了自己丟的荷包,萬一問起此事,眼神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慌張。
「這件事的影響很大,儘管你自己不攬功,但救駕有功朕卻不賞,傳出去也不好,」澹臺晏河說,「你與朕說實話,是否有想要的?」
姜翹微微抬眼:「臣不是貪心的人。」
有白培琛作為先例,她很難不懷疑澹臺晏河是在試探她。
「僅此一次機會,你若是不說,不是叫朕為難?」澹臺晏河笑意很淡,也有可能是他這雙眼睛看起來總是含笑,總之是姜翹意料之外的溫和神色。
姜翹思考一瞬,說:「陛下看得出,臣是口無遮攔的隨性之人,如若一定說想要些什麼,那便是將來臣有冒犯時,請陛下給臣解釋或折罪的機會。」
目前看來,荷包到底有沒有落入皇帝手中猶未可知,所以姜翹先想辦法給自己的隱瞞不報鋪墊鋪墊,免得真有一天被拖出去砍了——雖然大概率不至於。
澹臺晏河卻是一口答應:「朕素來有耐心,這點小事,即便你不說,將來也不會真有不聽你解釋的一日。」
得此承諾,姜翹放寬心許多。
話沒說幾句,姜翹又覺得困,澹臺晏河也還有許多公事處理,於是很快就離開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今日數次迴避澹臺晏河的眼神,反倒是讓他有所懷疑。
澹臺晏河是不喜歡把所有主動權握在手裡的,他知道姜翹有心事,有秘密,並且極有可能關於他,但他並不會主動戳破,只會更加密切地盯著她。
大抵是姜翹日有所思,她退燒後偶爾還會斷斷續續有一點發熱,夢中便不再是那一艘拼不完的巨輪,而是換成了她的荷包。
她睡不踏實,每次只能睡一會兒,亂糟糟的休息更讓她疲乏,哪怕藥沒斷,吃飯也有人照顧,但還是沒精神。
又過一日,小棗來探望她。
小棗處理完家事再回來時,姜翹就已經昏迷了,只是她上次來看姜翹時,姜翹正睡著,於是沒打擾,這次好不容易趕上姜翹清醒。
幾日不見,她們互相說了自己這些天的經歷,而後好一番長吁短嘆。
小棗有了應久瞻的手書,非常順利地讓齊仁輝付出了代價。
齊仁輝的病是裝的,這些年又沒少騙她的錢,因此依法被判處歸還這些年來讓小棗給的所有錢,並發配城郊做一月苦力,同時,作為勒索的代價,賣女的錢也要還給小棗。
若齊仁輝再犯會被判長期出苦力或者坐牢,但初犯也就僅此而已了。
這些年的苦,小棗一個人吃,可是法律也只能幫她到這了。
姜翹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倒是姜翹自己的事情,更讓小棗吃驚。
聽完詳細的前因後果,小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正聊著,房門被叩響,來人是好幾日不見的尹徴。
姜翹眼尖,還不等他開口,就看見了他手中的青色荷包。
那荷包是她自己繡的,不會認錯。
這荷包竟然被尹徴撿到了,那他打開看過了嗎?姜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第57章 【057】
小棗見氛圍不太對, 瞧著尹徴拿著的荷包也不大像男款,便與姜翹告別,給他們留下方便說話的空間。
姜翹看門關嚴實了, 笑著抬了一下手:「尹郎君先坐。」
尹徴坐在距離姜翹二尺遠的位置,手指不安地勾著青色荷包的帶子,說:「不知姜娘子怎麼樣了?」
姜翹已經醒了兩天了他才露面,本來她就怕他救人落下毛病,心中的擔憂自然是大過感激的。
「我已經不再發熱了, 只是不知尹郎君如何?本該早早去探望尹郎君的, 這樣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我總不該這樣躲懶。奈何梁直長不許我出門, 正想著再好些就去呢。」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荷包, 又落回尹徴臉上。
尹徴笑起來,銳利如鉤的雙眼翹起一個尾巴,「姜娘子是該好生歇著,這幾日天還沒暖起來,切莫再染風寒。我救你又不圖那一聲感謝, 早些晚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