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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年假之前,一共是兩個多月的課, 科目繁多, 一切都很類似現代的分科教學,甚至比現代分得還細, 並且每一科都同等重要, 時常考試。
比如姜翹需要負責的課程,屬於「生活與自然」,其中囊括農耕漁樵,城市建設,動植物的識別, 如何注意保護自身安全等問題, 且並無實際的教材,全憑謝靈譽安排。
姜翹久在庖屋, 對外界風聲與政策都不感興趣,但也能感覺到,這個國家非常重視農業, 保護農民利益, 是真正把「民以食為天」放在心上的。
這幾日沒她的課, 當值排班也不滿,因此姜翹有很充裕的時間去研究肉鬆小貝。
試了不知多少次, 總算把難搞的小貝給做出來了。
若說與現代的口味別無二致,那是不可能,但這小貝已經是在古代難尋的口感輕盈了,在有限的條件里能做到這樣的水準,姜翹已經知足。
只是肉鬆小貝做成功的那個下午,孩子們沒吃到。
這天是禮賢王的生辰,崇文殿才下學,澹臺勉聞就被接出宮了。
禮賢王在府邸設宴,命婦同禮賢王妃在內院擺了一席,在朝任職的官員則是與禮賢王同一席。
雖說澹臺晏河是當今聖上,但幾十年前,禮賢王也曾榮登大寶,只是德高才淺,主動禪位給當時的七王,當今太上皇這才上位。
登基幾月就禪位,也是一樁奇事,而禮賢王與太上皇感情深厚,從不互相猜忌,幾十年如一日地關系密切。
有這一層關系在裡面,皇帝本人到了大伯的府邸,也是與這位德行高尚的大伯同坐主位,並不獨占。
雖說席上有女有男,但同為宗親或朝廷命官,難免偶爾扯些國事。
「這一年風調雨順,已經實在難得,從開春到秋收,適應當下的耕種政策就沒停過,也是辛苦大伯了,」澹臺晏河舉起酒杯,「敬您一杯!」
澹臺辭澈笑著與他碰杯,一飲而盡後說道:「陛下言重了,不過是依照沈理事寫的書行事,再辛苦還能辛苦過當初沈理事事必躬親的時候?」
他禪位後,配合沈長卿大力發展農業,因而如今總領全國的農事,依天氣、依時令,儘可能幫助土裡刨食兒的農民避免災害。
澹臺晏河記事時,人民已經從戰亂中走了出來,反常寒冷的幾十年已經過去,自然沒有親眼見過父母那輩人當初的艱難,但是從沈長卿寫的書籍與手記里,也可以略窺一二。
他這個大伯從不居功自偉,但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出來的,借這輕鬆的場合說了,也好讓心思活絡的某些人聽聽,這安定太平的日子是怎麼來的!
正聊著,有侍女來稟報:「郡主回來了!」
隨後,只見一身著鎧甲的女郎快步進入廳內,拜道:「臣拜見陛下,拜見大王。」
澹臺晏河斟酒,「阿茵來遲了,先喝幾杯再入座,來!」
「怪我,回來路上撞到一個武侯,把人安頓好才趕回來。」澹臺容茵一邊說,一邊接過皇帝遞來的酒杯,仰頭喝盡。
「阿茵此次遊歷,都見識到什麼沒有啊?」澹臺辭澈打量著女兒,沒見她哪兒有異樣,放寬心許多。
「見識頗多,明日再與阿耶細細道來,生辰賀禮我差人送回來,阿耶可看到了?」澹臺容茵問道。
人們都說六十歲是個坎兒,因此不在六十歲生日大張旗鼓,那年也不提真實年齡,因而澹臺辭澈今年五十九,就大辦了「整壽」宴席。
澹臺容茵送禮,以吉利為主,送回來的是一幅一百位百歲老人寫的百福圖,提早就被澹臺辭澈掛在家中顯擺。
「阿茵有心了,快別站著了——」澹臺辭澈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在他下首位添設座位。
澹臺容茵搖搖頭,向四周拱拱手:「不打擾諸位,我去內院看看阿娘,再找阿芷一起玩兒去!」
「去吧,你阿娘身體不好,少與長公主鬧她!」澹臺辭澈叮囑道。
在場無不是重臣,很快話題又恢復成先前那些,不過在這樣的場合,自然也是以拍馬屁為主,不算有營養。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深夜,所有人才陸續醉醺醺地散了。
澹臺辭澈站在府邸門口送客,看見言叔衡一手攙著言伯徽,不禁拍了拍言伯徽的肩膀:「你們是我兒的至交,一轉眼大郎的孩子都七歲了,我兒卻連個蹤影也不見……」
正要上馬車的一老翁豎起耳朵,心中冷哼:我比你更想知道你兒子去哪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次日,又輪到姜翹做朝食。
為了把羊湯燉到時候,姜翹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已經把新鮮的羊骨燉上了。
燉鍋里咕嘟著,姜翹聽著這治癒的聲音,幹活也心情舒暢。
河蝦在這日漸變冷的天裡,躲藏得更隱蔽,也不及立秋那陣子肥,每日的供應量已經比從前少了許多。
不過姜翹無所謂,她是依照食材來做菜,而不是強求有怎樣的好食材。
新鮮的蝦子剝了殼,青色的肉斬成大顆粒,就可以用較寬的刀背來剁蝦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