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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1:59 作者: 鷙鳥不畏崖
    她發覺皇帝的心思並不簡單後,本來是不想答應謝靈譽的請求的,生怕被卷進什麼難以出局的旋渦里。

    只是她轉念一想,真的有什麼災禍臨頭,她躲也躲不開,倒不如順其自然。

    不管怎麼說,反正孩子們是很歡迎她的,連一開始看不起她的馮巍然也非常隨大流地跟著鼓掌。

    而後,孩子們挨個站出來自我介紹。

    在場一共四個女孩,七個男孩。

    根據孩子們的舉動,姜翹可以看出馮巍然是個頭頭,他跟白敬禾與另一個矮胖的小孩胡品高玩得好,明明他們是三個人,卻有一種他們三個孤立了其他八個人的感覺。

    而女孩子,除了言風裳,無一不符合姜翹對古代女孩的認知。

    她們乖巧,寡言,一舉一動皆溫柔得體,但也有區別:邱歲卿不喜歡與人交流,有些內向;崔雪娥是落落大方,穩重守禮;言風棠則是非常明顯的沒主見且自卑。

    這些具象化的女孩性格,會讓姜翹感到心驚,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是經過穿越者改變過的了,卻依舊如此,那麼說明真實的古代女性的模樣,她根本無法想像。

    另外三個男孩里,言仲溪是言風裳姐妹倆的堂兄,梁勁松是兵部尚書那壯實又正直的孫子,而謝溫德則是謝靈譽的養子。

    姜翹記性好,很快就把孩子們的名字和人臉對上號了。

    之後謝靈譽囑咐幾句便就離開了,孩子們可以自由活動了,紛紛圍著姜翹問東問西。

    姜翹怕冷落了澹臺勉聞,於是坐到他身邊,一邊答話,一邊偶爾把紙筆遞給他,讓他有話說就寫出來。

    「說起今日這點心,也是從未見過呢!我獨愛這口感,想想家中庖廚做的戧面饅頭,我都害怕,那饅頭紮實得可以拿來蹴鞠了!」梁勁松搖頭。

    「蠢材,那戧面饅頭研究出來,是為了讓勞動人民吃飽飯的,如何與這精緻物什相比?」言風裳笑道。

    言仲溪沉思:「姜主膳每日準備的小食都別出心裁,許多都聞所未聞,想來是名廚之後?」

    姜翹早準備好了藉口:「非也,我阿娘雖是尋常婦人,卻精於此道,我耳濡目染罷了。自打作物愈發豐富,官府給能夠以新食材入菜的庖廚發賞錢,我阿娘就更有興致,研究了好些新奇吃法。」

    她倒是不怕查,原主的父親是清官,母親也一心為民,確實為當地百姓推廣了不少新作物的菜譜,如果真有一日被皇帝問起,她最多只是隱瞞了父母身份,算不得過錯。

    反正總不能說這都是自己研究出來的,不然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就有這本事,立刻就會被懷疑是穿越者罷!遇事不決就提阿娘,這就是姜翹的生存之道。

    圍繞著「吃」聊了許久,也到了孩子們上課的時間,於是姜翹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庖屋了。

    一直到最後一刻,澹臺勉聞也沒有參與到話題里。

    這讓姜翹情不自禁地思考了一路。

    君心難測,她也不知道皇帝的真面目,不了解皇帝到底對澹臺勉聞有幾分關心,只是長此以往,她真擔心太子會抑鬱。

    不能說話再加上視力差,給澹臺勉聞的社交帶來太大的阻礙了。

    之所以換了那麼多次手語老師,以及不喜歡用手語交流,大概率也與視力差有關。

    想讓他融入班集體,規範手語是必須要做的。

    「呀,姜主膳回來了!」在院外收豆角乾的陳雪花率先看到姜翹。

    姜翹甩掉腦子裡亂糟糟的東西,快步走過去幫忙。

    進了院內,姜翹瞧見宋如羨在洗麵筋。

    「晚上你掌勺?」姜翹問。

    「沒有,我就練練。」宋如羨笑道。

    姜翹聳聳肩:「依我看,麵筋燉排骨你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味道尚可,掌勺也不會被人挑剔的。」

    在另一處灶台燉湯的趙典食打趣道:「就是,宋娘子有姜主膳教,說不準哪一天就比我還強哩!」

    「哎呀!」宋如羨不好意思地哼唧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姜翹不再逗她,轉過來給她打下手,洗淨精排,切好輔料。

    那麵筋燉排骨,本質上聞起來就是排骨香,燉的時候不覺得特別,只是足足燉上半個時辰後出鍋,嘗上一口,才能品味出這麵筋加得有多妙。

    排骨還是排骨,但麵筋每一口都是又韌又彈,滋味十足,咬下去一口,香氣會順著喉管往下流,還沒吃到肚呢,就先感受出美味來了。

    「美味至極!看得出,如今你大有長進,火候到了!如此好菜,當配上大碗米飯才是!」姜翹說著,去燜米飯的幫工那兒盛了米飯來。

    湊熱鬧的傅典食和趙典食也讚不絕口,什麼誇張的詞兒都說得出來,畢生所學都用在這兒了。

    也難怪大家喜歡,排骨被燉得肉縮回去一大截,露出骨頭來,麵筋被紅亮亮的湯汁染了色,明明只是面,卻能吃出肉味兒來,食材之間的交融恰當到堪稱完美。

    就在大家熱火朝天地吃東西時,院外忽然傳來通報聲:

    「聖人至——」

    第17章 【017】

    姜翹等人收住笑鬧聲,連忙撂下筷子接駕。

    澹臺晏河今日依然是來看澹臺勉聞的,順便見姜翹,於是讓眾人平身後,他與姜翹單獨到空置的屋子裡談話。

    姜翹很疑惑皇帝為何不直接傳喚她,而是親自過來,再結合她對皇帝的揣測,就更加憂慮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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