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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46:04 作者: 清悅天藍
    【那些事情,我都已經淡忘了。】

    徐聽眠告訴沈蘇御,傷痛太深,太絕望,那麼沒辦法忘掉,

    最終去選擇淡忘。

    沈蘇御只看了後面那幾集,他看的很快,但在渣渣龍和如懿最後一次見面的那一點,他卻每一幀都沒有快進,

    一分一秒,看了很多遍。

    投影畫面上,如懿最後跟渣渣龍說,「那些事,我都已經、淡忘了。」,「淡忘」這兩個字稍做停頓。沈蘇御來來回回看著這一段,在不知道是第九十八次還是九十九次重複這句話那一刻,

    他突然就咬著手指,

    眼淚「嘩」地下子,洶湧而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沈蘇御從小就很不喜歡將情緒外露,但這一秒,他突然就崩了。

    他在如懿滿面無光的眼神中,

    看到了兩年前,

    在那個深冬,

    溫淺站在醫院婦科外面的長廊盡頭,

    小小的臉,塞在寬厚的圍脖里。

    眼睛堆滿了淚,

    空洞而又無望。

    真的已經挽回不了了,

    連淡忘都那般的困難。

    如懿緩緩地對渣渣龍離去的背影做了一個回禮,

    沈蘇御仰頭,

    讓眼淚從眼角兩側奔放。

    淺淺。

    *

    三月中旬,參加完徐聽眠的婚禮,沈蘇御去醫院將腿上的最後那一點兒固定給拆除。

    醫生讓他近了這些時候不要過於劇烈運動,沈蘇御點點頭。沈家的本家宅子,三天兩頭就響起來拉二胡的聲音,吱吱呀呀,不難聽但是音色過於讓人難受,婉轉淒涼,一般業餘愛好的還真拉不出來這個效果!大清早有出去晨跑的退休老幹部路過沈家的宅子,就能看到沈老爺子拿了報紙,搖著頭嘆氣從飄著二胡聲的大門內走出。

    「你家這是買了什麼新的碟子?」

    「……」

    沈老爺子邊運動,邊破口大罵,

    「還不是我家那混球,」

    「一把年紀了,去糟蹋人家小閨女。」

    「哦?就是之前傳出來的、海洋局溫研究員的女兒?」

    「可不是嘛!」

    「差了十一歲,你說把人家姑娘給拐了不說,偏偏還一根筋,認不清自己的情意!讓小丫頭傷心至極,一口氣跑走了,現在天天追,」

    「活該追不上!」

    「白瞎了我和他母親兩個人的基因!」

    「……」

    沈蘇御蹲家裡拉了一個多星期的二胡,來來回回也就拉那幾個傷心掉眉毛的曲子,是在不像是個曾經在古典音樂領域叱吒風雲的男人。沈老先生拿他沒辦法,家裡的鸚鵡都因為沈蘇御的回來,沒幾天就天天扯著嗓子,喊,

    「淺淺,淺淺!」

    今年的陰曆要比往年都要晚,去年秋天的時候閏了一個九月。陰曆三月十二是溫淺的生日,沈蘇御出門了一趟,買了一大個蛋糕。每天都在嚷嚷著少糖生活的沈夫人問他是不是腦子哪兒不對了,掛在院子裡鳥籠里的鸚鵡突然就開始叫喚了起來,

    「淺淺,」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三月十三,半夜三四點,沈蘇御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來點地點顯示著溫淺所在小漁村的城市。

    沈蘇御瞬間按下了接通鍵,對方卻呼吸了三秒,

    很快切斷。

    嘟嘟嘟——

    沈蘇御立馬找人查,因為之前溫淺為了給他轉錢,好像折騰了不少新手機號。十分鐘過去,電話號碼的申請人連名帶姓以及居住地都被沈家的總助扒了個底朝天。

    信息卻是一個中年陌生男子。

    不是沒有人為了周轉資金,而借用其他人的信息。沈蘇御的心臟一下子提了起來,儘管溫淺是絕對不會幹這種傻事,

    但……

    第二天一早,沈家本家的宅子意外沒傳出來傷透人心的二胡聲。跟沈老爺子一起出去鍛鍊身體的老幹部笑著問,

    「怎麼,今兒小沈不拉二胡啦?」

    沈老先生:「昨天半天突然發瘋,三四點查了一宿的夜半來電。估計爬不起來。」

    沈蘇御打小就是他們這一圈的鄰居家孩子,居然也會為了一個女人顛倒日夜?老幹部笑著搖搖頭,

    「真是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啊!我有個親戚家的小孩也是,北航畢業,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二十五歲就破格拿到副機長的資格。」

    「家裡給他說了好些個對象,就是不要。結果後來某一次的相親,突然看上了陪相親對象來的那個小姑娘,說什麼都要娶她。他媽還好奇了半天,查了一圈就發現,原來那女孩居然是他高中時候被棒打鴛鴦的初戀。」

    「這不,把他家長給鬱悶壞了。兩人結婚後也挺奇葩的,結婚不到一個月,女孩一聲不吭地跑外地去讀研去了,小寒在外飛國際航班,回家後突然發現老婆不見了,直接連夜去了女生讀研的地方。你說巧不巧,還趕上了疫情,我那親戚的孩子就只能呆在被封了的城市接近兩個月,回航空公司後還被重罰!」

    「……」

    「唉!老咯老咯,不懂年輕人的套路!」

    沈蘇御掐著溫淺應該起床了的點,猶豫了半天,才撥通溫淺的微信語音通話。他整整打了五遍才打通,捏著手機在房間的陽台上兜兜轉轉,宛若失戀了對前任死纏爛打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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