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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47:46 作者: 顧西子
    八條雪白狐尾與布滿鱗片的蛇尾交纏在一起,顧鶴抱著他的肩膀,頭枕在他肩頭,與他交頸而眠,一隻手裡還抓著他一根毛絨絨的尾巴。

    蛇族的修煉方法就是睡覺,在睡眠中恢復傷勢,在睡眠中修煉突破。而在蛇族沉睡時,身體四周會散發出一種保護氣息。

    會導致旁邊的生物也一同沉睡,並不強烈,可是對於現在塗山玉成而言,足夠他繼續昏迷。

    而就在這時,外面的小花蛇試探性的爬了進來,蛇芯子分辨著熟悉的氣味,然後在看見塌上交纏的人影時。

    立起的蛇頭微微一歪,露出了一分疑惑來。

    只見塌上的兩人姿勢頗為親密,色差的視覺衝擊極大,他哥哥的披散著微卷的頭髮,肌膚黝黑,一向在山野中不羈放蕩的人兒,尾巴小心翼翼的圈住之前他說的仙君。

    為什麼說是小心翼翼呢。

    因為他哥的尾巴一般就是用來攪死獵物的,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半松不緊的護著人,不讓人掉落塌下,還在懷裡仙人不安推拒的時候,蛇尾人性的往後挪了一寸。

    但是過了幾分鐘,等人安靜適應下來,又蜷縮著蛇尾挨上去。

    之前他還和他說,得到了修為,就馬上離開,回佘山,但是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在看見黑亮蛇尾尖尖無意識的戳著一條白色狐尾尖尖時。

    小花蛇轉身往外走去,心裡想著,他哥在修煉,他不能打擾他。

    三天之後。

    睜眼還是幽幽發亮的夜明珠,顧鶴金色豎瞳看不出什麼情緒,他身上趴著一個人,那熟悉的負重感,讓他一瞬間清明。

    他之前一直沒時間問系統,現下卻忍不住了:「系統,塗山玉成和喬蘇木是同一個人嗎?」

    「……」系統沉默了一瞬,回答:「抱歉,劇情之外的事情,本系統也不知道。」

    「就算是拿男德值來換,也不能透露一點?」顧鶴問他。

    但是心中尋思著系統這樣扭捏造作的姿態,也有了幾分肯定。

    「嗯……雖然很誘人,但是不行,宿主又何必糾結這個問題呢?您不會是愛上他了吧?」系統遲疑的問道。

    顧鶴只是坐起來,蛇尾鬆開塗山玉成,手指划過他光潔的下頜,他指甲是黑色的,落在他瓷白肌膚極其醒目刺眼,動作有些輕佻,眼角帶著懶散的笑意:「我只是希望你們組織能做個人,別使勁抓著一個人嚯嚯。」

    他已經完全突破了,之前他勤勤懇懇三百年,也是堪堪築基之境,不日就將妖魂消散,塗山玉成是他最後的機會,現如今卻一步跨入了元嬰,達到了妖將的水平,今非昔比。

    一步登天不過如此。

    他看著懷裡的蹙著眉頭沉睡的男人,就算在睡夢中也像是受盡了委屈似的,偏生生的清冷禁慾又美貌無雙,僅是皺眉已然讓人心疼無比了。

    眼見著,是禍不是福,是禍躲不過,顧鶴也不逃避了,抬手施了一個提神醒腦的小法術。

    塗山玉成終於是緩緩睜開了雙眼,鑲嵌在他清冰玉潤臉的兩顆眼瞳是琥珀色的,淡淡的黃色在虹膜之上,眼角眉峰帶著淡淡的冰冷。

    在看見顧鶴那張近在咫尺俊美無儔的臉時,他也顧不得兩人現在有多親密,挨得多麼近。

    他身體昏迷階段,意識卻不是完全不清醒的,手上的本命法寶五菱凝成了一把鋒利匕首,用力扎進了顧鶴腹部。

    一瞬間血流如注,匕首進去了一個頭。

    顧鶴壓住心中想將他一尾巴甩出的暴虐想法,腹部傳來的疼痛,是真真切切的傷,他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妖族的恢復能力好,這種程度的傷,對於已經是妖將的顧鶴來說,並不算重,可是對於被反噬的傀儡來,那就可是成倍的疼痛。

    只見塗山玉成白衣被血色染紅,瞳孔因為痛意微微一縮,他抿著唇,嘴裡全是血腥味,被他默默咽下去。

    他一咬牙,青筋微微一凸,手掌用力,直接將匕首全數刺了進去,差點將顧鶴捅了一個對穿。

    顧鶴沒有阻止他的行為,盯著塗山玉成疼的臉龐已然顯出半張狐狸原型,冷汗從臉頰溢出,嘴角又滑過一抹鮮血,這是他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血。

    顧鶴輕而易舉的抓著他的手腕,抬手抽出匕首,隨手扔在地上,腰部的傷口在迅速癒合。

    可是塗山玉成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是顧鶴傀儡,不能算是正統妖族,無法癒合的那般快。

    見他疼的嘴唇發白,也依然一言不發看著他,都不是瞪他,只是睨望著他,儘管淪落成他人傀儡,他依然不曾放下風骨一分。

    他看顧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螻蟻,在他眼底微不足道,似從未放在眼底一般。

    這眼神也不知道刺激到了原身的哪根筋,打心底里湧現出一股暴虐之氣,若不是顧鶴理智尚存,怕是要對這小傀儡,再施懲戒了。

    顧鶴抬起手指擦了擦他嘴角的血,然後在塗山玉成疑惑又淡漠的眼神中,含進嘴裡,舌尖嘗到了一股甜味,蛇是吃生肉的,血液是甜美的補品。

    「澤芝真君?」他金色豎瞳微微一眯,饒有興趣地歪著頭,似打量食物的掠食者,帶著輕飄飄的語氣問他:「您可知何為傀儡咒?」

    塗山玉成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身體裡的虛弱狀態讓他越發清醒,但是他並不害怕,他從未怕過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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