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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44:06 作者: 兔爺不吃辣
    東廂書房的寫字燈亮著,散發著柔和的暖黃色光線。書桌上放著攤開的設計圖紙,零零散散三兩隻線稿筆。

    浴室的門連通著著書房,門縫微微虛掩著,尚餘一絲光線打在明鏡照人的大理石瓷磚上。

    沈宥顯然是剛剛洗完澡,額間的發梢還滴著水珠,他隨意地用毛巾擦拭著,套了一件灰色的休閒短袖,衣服的面料是清爽的冰絲,清晰可見紋理起伏胸膛肌肉,格外地讓人有安全感。

    北院的內線座機響了,他邊擦頭髮邊接起電話。

    「你好 ,請問是沈先生嗎?」

    「是我。」他應道。

    「我是北院的保安組的組長。是這樣的,有位工作人員在您的院牆上,似乎是準備翻越。您看是我們處理還是......」

    沈宥此時身側就是高大的落地窗,院子裡到處或掛著或放置著燈籠和地燈,即便是夜色里,整個院落里的布局依舊清晰可見,東側院牆的枝頭窸窸窣窣一陣探出個小腦袋來。

    「好了,我知道了,我來解決。」他沉聲道。

    這廂,陶櫻憑藉著印象中的熟悉感,攀上了圍牆牆頭,她穩坐在上面,搖晃著纖細的小腿,白嫩的小腳丫也跟著搖搖晃晃。

    她今天穿了齊膝的綢緞魚尾樹莓色的格子旗袍,魚尾的裙擺是乍開的百褶透明紗裙,亮晶晶的泛著紫蘭色。

    沈宥走近看到的就是她這幅樣子,小臉紅撲撲地,坐在牆頭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在那裡「嘿嘿」地傻笑,右手裡還拎著一個小酒壺。

    安眉鎮的夜空浩大溫柔,襯在她身後像是點綴了水晶的藍莓蛋糕,她像是精緻蛋糕上的擺件娃娃。

    「陶櫻,下來。」他指了指地面,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姑娘似乎是真醉得不輕,歪著頭打量了他半晌,突然沖他張開雙手,毫無預兆地一跳,被沈宥接了個滿懷。

    她從他的懷中抬起腦袋,刷子似得睫毛眨呀眨,笑了:「你好漂亮鴨,你多少錢一晚?」

    沈宥一愣,不怒反笑。

    感情這小妮子將他當成什麼了。

    不等他回答,她又湊近了些,額頭抵著他的胸膛,還伸出一隻小爪子搭在上面:「我有錢,我有的是錢。」

    少女身上有淡淡地桃花香,沾了酒香,格外醉人。

    他頓了下,抱著她轉身往屋子裡走,自知當然不能同喝醉的酒鬼計較。

    將陶櫻安置在會客廳的榻榻米沙發上,他拿起手機同郗子桃聯繫,消息剛剛發出去,腰上突然攀上一隻小手,柔柔軟軟地胳膊環住他,背後柔軟的溫暖貼了上來。

    他一僵,隨即反應過來,沉聲道:「陶櫻,放手。」

    「我不嘛。」喝醉酒的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每個字的尾音上揚撒嬌一樣。

    「我們是先洗澡澡還是先睡覺覺鴨。」她跪坐在沙發上,立起上半身抱住他的腰,許是因為頭暈,小臉蛋還依賴似得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倒是不跟她置氣,抬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往下拉。

    陶櫻兩隻小手還不放棄的揪住他的衣擺,試圖抗爭一下。但是她這點力道像小奶貓一樣,絲毫不被常年健身的男人放在眼裡,他試了個巧勁兒輕巧地拉開她的雙手,往後一推,陶櫻一下子陷入柔軟的沙發里。

    她感覺到無限的委屈,嘴一癟就要掉金豆豆了。

    喝醉的小姑娘格外像個小孩子了,不見了往日的堅強成熟。

    她像是精力旺盛地小獅子,一邊委屈的哼哼唧唧一邊彈跳起來,站在沙發上剛巧可以同他平視,一下子士氣大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往後一拽。

    沈宥也未曾聊到她還有這一手,被她的力道帶地往前重心往前。

    瞧見陶櫻還是一副不死不休折騰他到底的架勢,他不怒反笑,開口道:「還鬧?」

    男人的嗓音,低低地,幾分沙啞,幾分磁性,尾音拉長,帶著漫不經心的威脅。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就有做壞人的潛質,即便是醉酒的小朋友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地,暫時

    安靜了下來,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

    小姑娘久久不說話,就那麼仰著頭仰望星星一樣望著他。

    就在沈宥考慮是不是自己語氣太兇嚇到她時候,陶櫻突然嘴巴一癟,鬆開他,往後退,脊背抵住沙發,「是你把我扔下了。」

    他想伸手扶她的手一頓,向來淡漠如水的黑眸里出現了一絲愧疚,一閃而過。

    她躲過他伸來的手,一反常態,眼珠烏黑,宛如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字一頓:「沈宥,是壞人,讓我傷心的壞人,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她說的平靜,他聽得認真,右手的手指微微曲起。

    自始至終,她的神色如常,紅潤的小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痛苦之色。

    「沈宥。」她叫著他的名字。

    「嗯,我在。」他耐心應聲。

    她烏漆漆的眼睛閃過一絲茫然,轉瞬即逝,突然笑了,像是四下漆黑的夜空里猝然升上星空的煙花:「沈宥,我不會再愛你了。」

    「因為,愛你太痛苦了,太疼了.......」

    她的聲音明明那麼輕柔那麼細微,卻仿佛刺穿胸膛,擰進了他的心,擰成一簇簇,死死抓住不放。

    四下靜謐無聲,他不知該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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