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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5:29 作者: 舞犬
惠良聳聳肩,「可能吧,」他也不太確定,「不過順帶一提,陸於則可不是我們請的,」他宛如作出免責聲明,需要嚴肅對待,「而且也不是平台安排,是他自己要求上。」
葉形難以置信,「自己要求?」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畢竟他們也不是什麼點擊量爆表的大節目。
「要麼以前看過幾期,覺得有意思就上了唄,」惠良越過餐桌往葉形那邊瞧,「你點完了沒,加快速度。」
葉形繼續看菜單信息。
《STAGE》從開播以來就不是什么正常綜藝,沒有一以貫之的形式,以劍走偏鋒知名,點擊量最高的一期是「用傳遞壞消息的表現告訴嘉賓虛假的好消息」。
聽起來讓人云里霧裡,與企劃意圖相同,旨在讓參與者陷入同等似懂非懂的迷幻。
那期節目45分鐘,嘉賓一共有6個,都是些無足輕重的通告藝人或者剛出道小偶像。出演者的各經紀人將痛心疾首地告訴自家藝人一個好消息,比如哭喪著臉告訴諧星A他將有一場獨立脫口秀演出,或者憤慨地告訴偶像B她公司將為她出一張solo單,如此不勝枚舉,最後在嘉賓們陷在情緒和事實的矛盾旋渦中時,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假的。
像是彎彎繞繞的整蠱,隱藏攝像機拍下了藝人們充滿希望後瞬間失落的茫然表情。播放後罵聲居多,實在是天良喪盡,無聊至極。
不過那幾個在揭露真相後流下真實之淚的女生得到了相當數量的好評,拳拳真心更容易觸動觀眾,據說吸了一些邪道粉,單人銷量大增。
「覺得《STAGE》有意思的人腦子都有病,」沒有暗示陸於則腦子有病的意思,葉形點完喝的之後如是說,「要沒有這檔節目,冬卉姐的好感度估計是現在的十倍,有一期留言裡都罵成什麼樣了,說我們成心看人家出糗。」
「留言罵不挺好的嗎,白來的熱度,」惠良喝一口酒,「也有人覺得好笑你怎麼不說。」
葉形沒有反駁。
似乎不滿於葉形的不滿,惠良手指點點桌面,「你本人輸出的觀點毫無意義,因為《STAGE》的走向不由你控制,這點你要搞搞清楚,」製作人想到了什麼,正好可以當作對話中的例證,「就像今天,陸於則的話超出了你的預期,你當時想怎麼做?」
答案顯而易見,秒答並無困難,「把話題拉回正軌。」
惠良不以為然,「綜藝節目沒有『正軌』,」他闡述個人見解,這番理論未必具有普適性,只是一家之言,「或者說,你認為的『正軌』是什麼?」
葉形想了想,「劇本。」
門此刻被敲響,他們同時一頓,不約而同地噤聲。葉形的威士忌蘇打來了。
送酒的女孩子嘴角微微上揚,悄悄向惠良送去一個友好的表情,後者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女孩子離去,姿態端正,帶走一片輕盈的微風。
「所以我喜歡來這兒。」包間門關上的聲音很輕,惠良的聲音也很輕。
葉形警覺,「人家看上去最多二十歲,您別糟蹋人家行嗎。」
惠良輕笑一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年近四十的男性在燈影下初現蒼老的端倪,葉形能清楚地看見他眉間和眼角的紋路,「之前,她說她在一個挺大型的組合里當偶像,」惠良眼睛垂下來,「但你也知道——收入無法覆蓋支出,所以她在這兒打零工貼補。」
聽起來像是殺豬盤故事的開頭,葉形把杯子湊到嘴邊,「她特地和您說的?」
惠良沒肯定也沒否認,答非所問,「你說,咱們做一期『打工偶像』的主題怎麼樣。」
話題轉換得有點快,葉形愣了半天,「挺好啊。」他乾巴巴地回應,沒能發散思維。
惠良托著下巴發問:「如果讓你主持商討會議,來給這個主題選人,你會怎麼選?」
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葉形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光選人?」
惠良挑眉,「光選人。」
酒桌上的談話沒頭沒尾,可能別有深意也可能是信馬由韁,隨意模擬應該不用精準到個體,大概是酒精作用,葉形居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純網絡綜藝不像電視綜藝,要求時長固定以免影響到下個時段接續的節目。不限制放送時間對後期來說有何意義不得而知,但對於前期準備而言,參演人物的設定與劇本兩相結合,一定程度上左右著整檔內容的基調。
葉形沉吟片刻,陣容結構的雛形漸次浮現。
「如果是播出時間有半個小時,我可能會請3名偶像,」他慢慢地說,腦內模擬場景,「——其中兩個還在打工,另一個已經從打工中脫身,能靠本職工作養活自己了。」
惠良幾乎立刻說道:「可以。」
葉形受到了鼓舞,又喝了一口,「一個現役打工偶像領頭,配合流程推進,找個沉穩點的角色坐在離MC最近的位置,需要對話流暢、表達不費勁的類型。」
惠良示意他繼續。
「另一個還在打工的要能補充前者遺漏的發言,我希望最好從一些……偏激的角度插入個人見解,」葉形不知不覺又舉起杯子,「但激進過頭容易像是抱怨,其中平衡難以把握,找那種人設比較聰明機靈的小姑娘來更合適。」
「那最後一個呢?」
葉形笑了,「最後……就找個喜歡胡鬧的傻子,」他撓撓鼻尖,「擔當啊或者天然角色都行,要給另外兩個靠得住的傢伙增加點吐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