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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醒了?」那人問他,聲音好像在很遠的地方。

    視線一寸寸清晰起來,文錚終於看清楚,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堂弟,文懷君。

    背後霎時炸出一片冷汗。

    文錚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猛地一驚,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地方已經被文懷君控制了。

    而且文錚認識這裡,他正躺在用來關許晝的那個房間裡,這說明許晝也被他救下來了,額間便又滲出一層汗。

    失去知覺的雙手艱難地摸向口袋,動作卻被文懷君平穩的聲音打斷:「別找了,都已經拿走了。」

    手機,炸彈|遙|控|器,所有的隨身物品。

    指尖掐進手心裡,文錚撐著坐起來,終於對上文懷君那雙灰黑色的眼眸。

    「許承棟呢?」文錚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他喊我過來的,怎麼變成你了。」

    文懷君不答,笑了一下,手撫上身旁立著的相機。

    「錄像,你應該很清楚流程吧。」

    文錚臉色白了一下:「錄什麼像。」

    「行吧。」文懷君聳聳肩,有點苦惱地笑,「我沒想到我們兄弟倆會走到這一步的。」

    文懷君從手邊抽出一張紙,放到文錚面前:「認識嗎?」

    文錚低下頭,瞳孔緊縮。

    紙上赫然是他公司里經過極為複雜處理之後的隱藏帳目,每一筆金額都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因為上面的錢全是不乾淨的。

    失態壞到文錚沒有預料到的地步,他以為文懷君頂多發現了自己對許晝布下的局,卻沒想到他連洗錢的事都查出來了。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紙上的這些只是一小部分,還有更大的數額被隱藏得更深。

    第一擊就打了七寸,文錚咬緊牙關:「你從哪弄來的,你要做什麼?」

    「我剛剛都說了啊。」文懷君有點不耐煩,「錄視頻。」

    文錚罵了一聲「操」,除了罵人他也說不出別的話,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拒絕的權利。

    「如果你能錄到我滿意,我就不把這些公開出去。」文懷君輕飄飄地說。

    「但如果你在今晚前錄不出來,那這些帳目會立刻掛上頭條,反正我不在乎集團的財產。」

    既然都被查出來了,文錚毫不懷疑文懷君能做出這些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妥協道:「錄什麼?」

    文懷君攤開手,優雅地彎著嘴角:「沒有稿子,因為你只需要真實地懺悔。」

    手指搭上相機的開始錄像鍵,文懷君揚了揚下巴:「開始吧,說說你都做錯了什麼,說全為止。」

    文錚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四肢僵勁,法庭般刺目的白亮燈光直直射過來,讓他每一寸肌膚都無所遁形,熱度烤著他的汗毛。

    長久的沉默,文懷君看了一下手錶,提醒道:「你還有四個小時。」

    面前的空氣像是一寸寸被抽乾,上周施在許晝身上的刑罰此時全數返還到他自己身上,冷汗涔涔而下。

    文錚喉頭一滾:「我要向許晝道歉,是我讓他錄的那個視頻……」

    「停。」文懷君冷淡地打斷他,「你直呼他的名字?」

    文錚悶聲咬牙,兩頰顫抖幾絲,重新說:「我要向許晝先生道歉,上次他發的視頻是我……」

    文懷君又說「停」,然後讓文錚「從你的動機開始說」。

    一口氣呼不上來,但文錚除了任人宰割沒有其他選擇,重複幾遍,文懷君又挑剔地讓他停下,要他「每個細節都說清楚,包括在國外和國內的。」

    這不是錄視頻,這是一場真正的審訊。

    文懷君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對面,隨時讓文錚停下,反覆詢問細節,然後讓他從頭開始說。

    從他最真實的想法,聯繫許承棟、董沐星的過程,購買和布置別墅的行動,設置炸彈的細節,到給許晝布下陷阱的安排,以及一步步讓許晝落入囚困的過程,一點一滴,全都暴露無疑地被記錄下來。

    文錚幾欲暴走,熾熱的燈光照著他,無水無食,身不由己,被反覆無數遍地盤問,這是一種極嚴酷的精神折磨。

    但文懷君仿佛不是人類,毫無情感波動地打斷他,刁難他,讓文錚像西緒福斯一樣無數次徒勞無功地推著巨石爬山。

    「他媽的,別問了!」文錚嘶吼出聲,脖頸上掛滿汗珠,「我全他媽說!」

    吼完這句話,文錚脫力地往後倒,喉嚨幹得要命,眼球都在燃燒,他覺得生命在被急速消耗。

    文錚雙目無神地望著文懷君,嘴角卻勾起一點快意的弧度:「十五年前,許承棟在我手底下的那個服裝工廠上班。」

    他突然說起以前的事情,讓文懷君的目光聚焦到文錚臉上,像一柄手術刀。

    「哈哈哈。」文錚笑了兩聲,像毒蛇吐出信子,「說起來,挑撥離間,我第一次是成功了的。」

    -

    十五年前,文懷君和一個叫許晝的學長談戀愛,被文厲雷逮了個正著,在家裡小鬧了一番。

    這消息傳到了文錚耳朵里,隨手一查,發現許晝的父親正好在自己的服裝工廠里做工人。

    文懷君從小就比文錚耀眼,成績優異,頭腦聰明。

    儘管文懷君從小就離經叛道地一路駛上科研的道路,但這不影響父輩祖輩對他的看好。

    文錚雖是整個家族的長子,成績不如文懷君,獲得的關注也不及文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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