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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飛機失事幾個月後。」文懷君深呼吸了一口氣,許晝的心又被揪緊了。

    「小淑的手上有電擊跳躍傷,她說是在戒同所弄的,她說是自願去的,因為想治好自己。」文懷君說完這句話,在黑暗中坐起身,他躺不住。

    「我能看出來她害怕,她問我,許晝的飛機出事,是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這是不是報應?」

    「我說不是的,同性戀沒有錯,你不能再傷害自己。所以我給她推薦了幾個心理醫生。」文懷君低下頭去,高大的身軀頹力地靠在床後。

    「你當時才出事沒多久——我自己也混亂,狀態不好——我知道我在找藉口。」文懷君苦笑了一下,「所以沒有太頻繁地關心她。」

    「再然後,就是我沒接她的電話,得知她自殺消息的時候。」

    許晝感覺靈魂都被抽空了,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他撐著身子半跪起來,用力把文懷君攬進懷裡,手指梳進他的髮絲間。

    許晝感到胸口濕了,是文懷君沉默地在哭。

    但文懷君的聲音仍然冷靜,仿佛已經審判過自己很多遍。

    「是我害死了你們兩個人。」他說。

    許晝胸腔被絞著,爆裂般的疼。

    他深深抱著文懷君,把他寬闊的骨架牢牢填進自己懷裡。

    許晝只不斷重複著:「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飛機失事也好,小淑自殺也好,都不是你的問題。」

    「如果小淑活在現在就好了。」文懷君說,「她就能像顏羽庭和宋楚一樣,在大街上和喜歡的人牽手,收到別人送給她的兔子手環。」

    作者有話要說:

    請兩位小天使吃彩虹冰淇淋!

    第55章 台上牽手

    假期像水一樣溜走, 文懷君跟著樂隊從西岸玩到中部,旅程只剩下最後一天。

    前幾天,教授的威嚴仍讓他們害怕得縮脖子, 和老師一起進行的春遊註定不會愉快, 氣氛始終有些拘謹。

    但這一路上,文教授嚴肅冷漠的形象在逐漸被顛覆。

    在幾個小孩子面前, 文教授毫不掩飾自己對許晝的依賴, 幾乎許晝說什麼他都會聽,偶爾甚至給人一種許晝才是年長一方的錯覺。

    比如在遊樂園的鬼屋裡時,一隻鬼突然向著姜藍衝過來, 許晝下意識地護了姜藍一下。

    文懷君立刻把許晝拉到身側圈地盤,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委屈道「我也怕」, 剛剛好讓姜藍聽到。

    姜藍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覺得教授英明神武的形象都塌了, 隔五米都能聞見他的醋味。

    再比如, 為了和顏羽庭攀比,文懷君非要帶上毛絨兔子手環;文懷君挑食不想吃蔬菜, 許晝冷著臉讓他吃, 他便皺著眉頭咽下去;文懷君常常會發現些細微有趣的生活細節,比如搞笑的牆畫,或者店名招牌上的一個諧音梗,他都會第一時間跟許晝分享:「快看, 那個有點意思」。

    顏羽庭和宋楚走在隊伍的最後排,顏羽庭看著文懷君的背影, 對宋楚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這裡有人比你還黏人。」

    宋楚慢悠悠回答:「不黏人的1不是好1。」

    姜藍也發現文教授黏許晝黏得緊, 作為許晝的好姐妹, 姜藍都不怎麼怕文懷君了。

    最後一天沒什麼行程, 他們懶懶地躺在酒店的躺椅上曬太陽,準備多休息一會兒就回去。

    「時間好快啊。」周術語不甘心地回味:「沒玩兒夠。」

    「好想回華國之後再和你們自駕游。」顏羽庭發出邀請。

    「好啊!」姜藍興奮地答應,轉頭看到許晝手裡拿著一杯藍色的飲料,湊過去問:「老許,這啥口味兒的,能不能分點兒?」

    姜藍是典型的「搶別人的吃才覺得香」,所以平時她常常從好朋友碗裡搶吃的,大家早就習慣了,也覺得沒什麼。

    於是許晝很自然地把自己的飲料遞給姜藍,姜藍新拿了一支吸管喝了一口,評價:「好好喝。為什麼你們點的都比我的好喝?」

    周術語笑她:「你就喜歡和別人搶。」

    姜藍突然覺得脖子後面有點涼,轉頭去尋,只看見文教授安靜地坐在躺椅上看平板,根本沒看她。

    姜藍聳聳肩,覺得應該是錯覺。

    許晝蜷在靠椅里,看到大太陽直接照在文懷君的平板上,眯起眼睛叫他,聲音有點不高興:「陽光太大了,這樣看平板對眼睛不好。」

    文懷君細微地「嗷」了一聲,詭異地讓人覺得他在撒嬌。

    他整個人往椅子上靠了一點,讓遮陽傘的陰影覆蓋到自己的平板,目光掃下去,眼睛好像也不那麼難受了。

    「這樣可以嗎?」文懷君徵求許晝的意見。

    許晝又審視一番,批閱道:「行吧。」

    許晝對文教授自然的支配權讓姜藍有了些奇妙的優越感,她狐假虎威,膽子也跟著變大,捧著一個椰子,和文懷君閒聊:「嗨教授,你在看什麼?」

    文懷君掃她一眼,換上一貫冷淡的語氣:「在出物理期末卷子。」

    姜藍渾身都僵住了,剛支起的從容又全縮了回去,後背發毛。

    她就不該多嘴問。

    但看起來文教授不打算放過她,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無限深勢阱掌握了多少。」

    我靠,怎麼還搞假期抽查啊。

    姜藍手裡還攥著許晝的冷飲,杯壁冰涼,掌心卻開始出汗,顫顫巍巍地答:「呃…差不多大概也許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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