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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文懷君向遠處眺望了一下,笑道:「我們今天運氣很好。」

    「是海啊!」許晝興奮道。

    廣闊無邊的海洋可能是每個內陸人的執念。

    北市不沿海,許晝以前也沒錢出去旅遊,所以沒怎麼見過海。

    文懷君幫許晝把外套攏好,笑道:「不止是海。」

    海浪聲越來越近,許晝等不及,三兩步跑過去,站在海邊發愣。

    確實不止是海,每一片浪花都閃著藍色的螢光,天幕幽暗,海面卻星星點點地閃著光,萬里銀河蕩漾,看不到頭的海岸線鑲上了一道螢光藍的裙邊。

    這片海在發光。

    許晝陷在波瀾壯闊的星河裡,好美。

    「舌甲藻是一種會發光的單細胞藻類,它們在海中大量繁殖,就形成了螢光海。」文懷君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但學界對於螢光海的成因暫時還沒有定論,另一種說法是海浪拍打的外力使……」

    許晝瞪了文懷君一眼,扯著他的領帶把他往下拉,偏頭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別說了。」許晝輕道。

    文懷君壓著眸子,從喉嚨深處「嗯」了一聲,反客為主地又親下去。

    這個吻輕柔許多,輾轉相貼,不多久後分開,兩人仍呼吸急促。

    許晝慢慢回神,這才發現海灘上不止他們兩人,三三兩兩的情侶朋友在螢光海灘邊散步。

    「走走?」許晝問。

    「好啊。」文懷君和許晝並排,沿著發光的大海散步,手背時不時觸碰到一起,引起細小的戰慄。

    許晝想笑,明明兩人什麼都做過,卻還是猶豫著不敢牽手。

    「我,我其實還是想解釋一下。」文懷君不太確定地開口。

    「解釋什麼?」許晝問。

    「就是這個螢光海……」文懷君半句話剛出口,許晝就想翻白眼。

    「你聽我說完。」文懷君有點急:「螢光海一般只在夏季出現,最早也要等四月份,三月底出現是非常罕見的。而且它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可能幾個小時後就消失了。」

    「但我們今天居然看到了螢光海,這相當於是在幾個月的時間裡碰上了正確的幾個小時,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文懷君拉著許晝在一片無人的礁石上坐下,認真道:「大概是因為你來了,我們才能碰上。」

    許晝輕笑調侃:「迷信。」

    文懷君掬起一捧海水,晶瑩剔透的藍光淺淺晃動。

    「就像我在十幾年裡,居然又等到你了,這概率更小了。」男人說著,眼眶有點紅,「我怎麼這麼幸運?」

    許晝注視著他:「可能因為你等在等著,所以我才能回來。」

    兩人在海邊坐了很久,許晝的手有點發涼,文懷君走回車裡,從後備箱拿出一個摺疊的大帳篷。

    「海邊露營!」文懷君宣布道,指著海灘上稀疏的帳篷,「今天很幸運,人少。」

    別說海灘露營,許晝連一般露營都沒體驗過,因此十分興奮。

    許晝在公共浴室里把自己收拾乾淨,卸了妝,回來時文懷君已經把帳篷搭好了。

    許晝迫不及待地鑽進暖和狹小的帳篷里,窩進睡袋裡幸福地眯上眼。

    「喜歡?」文懷君笑著問。

    「嗯。」許晝點頭,黑髮乖巧地散著。

    他一直喜歡這種狹小的密閉空間,很有安全感。

    許晝突然把自己撐起來,頗有些不可置信地:「你準備的兩個單人睡袋?」

    文懷君換好乾淨衣服回來,挑挑眉:「你想睡雙人的?」

    文懷君怎麼會不想和許晝一起睡,他主要是怕管不住自己。

    許晝沒說出話來,因為文懷君壞心地壓過來,近在咫尺地撐在許晝身上,兩人離得很近。

    「說好的吃夜宵。」目光在許晝身上逡巡一圈,文懷君嗓音暗啞地問。「能吃嗎?」

    帳篷真的太小了,兩人最遠也分不開兩米,空氣被壓縮,全是不遠處喧囂的海潮腥氣。

    許晝聲音都變了:「……你帶東西了嗎?」

    他混亂地在帳篷里亂探,好像在角落裡摸到了一個方盒子和一管液體,心想這老流氓果然早就準備好了。

    結果手被死死扣住,文懷君不讓他碰,無言地吻下來,奔著把他親暈去的,毫不收力地搶走許晝肺里的空氣。

    大手撫上許晝胸口,然後停了很久。

    文懷君沉默躊躇,啞聲道:「換道菜吃。」

    許晝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文懷君就按住他的雙腿,埋下了頭。

    狠狠倒抽一口涼氣,許晝整個腦子都炸了,後背弓起來,腳趾蜷縮。

    許晝手忙腳亂地想拉他起來,但手指卸力,半邊身子都發麻。

    雖然文懷君還是那個文懷君,但這是很陌生的體驗。

    年齡壓在這兒,年長的那個永遠是從容的,居高臨下的,於是當他俯首稱臣的時候,錯置的地位就格外讓人受不住。

    從前的文懷君年輕又魯莽,動作幅度很大,總是急吼吼地吃。

    但三十多的老男人早養成了沉穩的性子,不緊不慢,盡在掌控。

    明明許晝是享受著的,他卻覺得自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許晝推不動男人,用綿軟的指尖把那盒套子勾到文懷君面前。

    這實在是太明顯的默許。

    然而文懷君抬起那雙顏色過深的黑眸,沉默地把盒子放到一邊,又俯身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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