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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許晝:?

    文懷君解釋道:「這樣比較快。」

    凌晨一點鐘,親自打電話給別家公司CEO,就為了恢復一個小數據。

    這屬於是殺雞用屠龍刀。

    許晝想說拉倒吧,但文懷君沒給許晝時間講話,他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對方過了半分鐘才接起來。

    文懷君靠在牆邊,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上身微傾,長款風衣讓他全身的線條更好看。

    他講著英語,偶爾露出應酬式的笑。

    這時的文懷君不再是學術氣質濃厚的文教授,而是遊刃有餘的文總。

    許晝記得文懷君從前是最煩圓滑的商業交際,這也是他埋首物理的原因之一,物理不需要花言巧語,也不需要爾虞我詐。

    十五年過去,文懷君卻變得更非常熟練,能從容地遊走商界。

    儘管這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五分鐘後,文懷君掛了電話,信步走向許晝:「他去找下屬了,大概三小時能恢復。」

    「他給你開價了嗎?」

    「這要開什麼價?」文懷君道:「我只說我會付給他和他的下屬三小時的加班費。」

    「你喜歡嗎?」許晝問。

    「什麼?」

    「和別的公司CEO講話、管理公司、開會……」

    哦,是這個意思。

    「我現在覺得很好。」文懷君笑著說,「你看,不然我怎麼幫你?」

    「可你是最想做純學術的。」許晝望著文懷君。「你一半當教授一半管公司…這是不是又是什麼的代價?」

    因為肩上有太多責任他才會連軸轉到病倒,恐怕文懷君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幾天。

    文懷君不語,但許晝回想起晚上文懷君跟他說的事情,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猜測。

    「因為你,不結婚?」許晝問著,自己的聲音也有點抖,像在慢慢撕開一層破碎的表皮。

    「不結婚的代價是犧牲一部分自由,要為家裡管公司,是這樣嗎?」

    文懷君緩慢地點點頭。

    許晝覺得沉重。

    文懷君真的為他做了很多事情,雖然文懷君告訴他不必還,但這是許晝幾輩子都還不來的重量。

    「其實很多教授都會自己辦公司。」文懷君說,「而且挺好玩兒的。所以感覺也不太壞。」

    許晝伸手揉揉男人的後腦勺,跟他說「你辛苦了」。

    文懷君一直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在各個領域都做到頂尖,人們從來都是仰望他,仰望他的實力與家世。

    他永遠是個頂天立地的存在,沒人跟他說一句關心。

    但許晝知曉他所有猶疑與掙扎,文教授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輕鬆從容。

    他偶爾也需要被揉腦袋。

    「這次真的要趕緊睡覺。」

    許晝拉著文懷君往他宿舍走,一進屋就把他塞進了被窩裡。

    文懷君生一次病被他折騰了又折騰,許晝盯著他吃了藥,自然地躺到了文懷君身側。

    「晚安。」

    許晝說著,儘管此時天色都快蒙蒙亮。

    兩人一夜好眠。

    許晝醒來時,文懷君老老實實地平躺著,反倒是他的胳膊搭在人家腹肌上。

    許晝耳尖子一紅,飛快地把手縮回來,然後僵了一會兒,手背貼上文懷君的額頭。

    嗯,退燒了。不錯。

    許晝把筆電拿到床上坐著看。果然,他的雲端數據已經恢復了。

    最後修了一下作品,許晝就趕在死線到來之前把作品提交了。

    文懷君醒來時已經下午了,他很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覺,沒有噩夢也沒有驚醒。

    他閉著眼睛伸手亂摸,旁邊是空的。

    起了床走進客廳,文懷君看到許晝坐在餐桌邊,聚精會神地看著文獻,桌上擺了豐富的中式早點,兩小碗肉料滿滿的牛肉麵、一籠圓潤可愛的流沙包、一籠魚肉燒賣、兩份填滿了配料的煎餅果子、兩杯豆漿。

    早點都還熱著,氤氳地蒸著白汽兒,香氣撲鼻。

    「醒了?」許晝收了平板,「去刷牙洗臉,然後吃飯。」

    文懷君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華國北市,他們每周會選一個周末睡到日上三竿,然後起床吃一餐豐富得要命的早點。

    再一恍惚,他以為自己在過只有美夢裡才會出現的生活,那就是每天醒來都能看見許晝。

    「都是你做的?」文懷君問。

    許晝凡爾賽道:「都不難。」

    西國正宗的中餐廳本來就少,種類豐富又正宗的中式早餐店幾乎不存在。

    闊別已久的味道,文懷君流著淚吸溜面。

    「畢竟我和米婭說了是來送牛肉麵的。」許晝說,「講信用。」

    顛三倒四的一天過完,兩人卻覺得像是去與世隔絕的地方冒了場險。

    文懷君還惦記著把許晝文件刪掉的那個人,說如果肯定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會兒文懷君要趕著去實驗室做收尾,許晝則要去排練。

    許晝風風火火地奔向排練室,另外三個人都已經到了。

    「今天練新歌?」許晝拿起吉他,照例調音。

    然而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回答他。

    「怎麼了——?」

    許晝開口,又停住,因為他總算注意到:

    三個人的視線全都死死黏在許晝身上,準確來說,他那布滿吻痕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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