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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許晝摸到廚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這是廚房?分明是巫婆的藥湯反應堆。

    灶台上擺滿了燒杯和錐形瓶,滴灌和鑷子整齊地放在旁邊的架子上,架子旁是一個電子秤,唯一正常的是一個砧板,上面躺著一把刀。

    一本翻開的菜譜靠牆立著,能看出來上面有張糖醋排骨的照片。

    文懷君背對著他,正聚精會神地把量筒里測好的醬油往鍋里倒。

    「這就是你說的不看菜譜半小時做兩道菜?」許晝懶散地靠在門邊問。

    「!」文懷君被他嚇了一跳,量筒差點脫手。

    「你醒啦?」

    他一臉嚴肅:「實驗重地,非請勿進——啊完了完了,又忘記把火調小了。」

    「舉起雙手,不許動。」

    許晝走過去,把文懷君從鍋前拉開,拿起體溫槍指著他的額頭。

    文懷君的目光還黏在鍋中:「阿sir,要糊了!」

    「滴」地一下,體溫槍顯示出一個鮮紅的38.0度。

    許晝一把奪過文懷君手裡的鍋鏟,指著廚房門口:「退燒之前不許進來。」

    文懷君又把鍋鏟搶回自己手裡:「你快回房睡覺,我本來想讓你起床就能吃上飯的,你別搗亂。」

    許晝環視一圈灶台上亂七八糟的實驗用品,挑眉重複了一遍:「我,搗,亂?」

    「我錯了。」文懷君聲音立刻軟下來。

    「你今天……為什麼過來?」

    這話問得多少有點多餘,因為文懷君看到了許晝發的那幾條消息,還有米婭說的「你老鄉要去你家送牛肉麵」。

    「替你收屍。」許晝淡道,指使文懷君:「把那束小蔥給我拿來切了。」

    文懷君狗腿地給主廚打下手,許晝以半小時三道菜的速度炒了半桌子菜,文教授肉眼可見地耷拉下耳朵,因為許晝不僅嫌棄他做的菜,還用實力狠狠碾壓了他。

    文教授只能發揮僅剩的功能,把幾道香噴噴的菜擺上桌,給兩人盛好米飯。

    許晝抽手就收走了文懷君面前的飯碗,指著他的鼻子:「病號喝粥,好消化。」

    文懷君哀戚戚地看著許晝,目光下移。

    他剛剛沒注意這些,此刻被嚇得目光一跳。

    許晝的脖頸上布滿紅痕,有深有淺,細看是一個個橢圓的小血點子。

    狀況太慘烈,以至於清心寡欲了十幾年的文教授第一時間沒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還以為許晝跟人打架了。

    上次何天浩的事還歷歷在目,他不想許晝受一點傷。

    文懷君緊盯著許晝掛彩的脖子,劍眉蹙起:「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許晝心裡冒出一排問號。

    好傢夥,自己幹的好事全不記得了唄?

    許晝存心逗他玩,於是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誰。」文懷君聲線冰冷,他發火的時候反而是最冷靜的。

    「你認識他嗎?還記不記得他的樣子?」

    「隱約記得。」許晝誠懇道:「他長得像狗。」

    文懷君揉了揉眉心,心想這描述挺抽象的,連珠炮彈地問:「他是學校里的人?你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他為什麼打你?什麼時候的事!」

    許晝嘴角抽動,差點憋不住笑。

    「是學校里的人。他突然就衝上來…像瘋了一樣。」

    許晝抿緊唇垂眸,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雙眸灰暗:「但我不太想讓你知道這人是誰。」

    大概是什麼難言之隱,文懷君心裡難受,「你顧忌什麼…他是我的熟人?學生還是老師?」

    許晝慢慢問他:「如果你知道是誰了,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走正常程序,報給學校,報給警方。」文懷君列出思路,「找他索賠,要他認錯…」

    「就和上次你整何天浩一樣?」許晝挑眉。

    「差不多吧。」文懷君皺著眉,「總之你是怎麼傷了,我就要讓他感同身受。」

    雖然名字裡帶個君字,但他從不以君子自居,尤其是和許晝有關的事情上,文懷君永遠睚眥必報。

    「噢,」許晝難得飄了個音,「這樣。」

    許晝朝文懷君勾勾手指,抿著嘴角:「那你過來,我告訴你。」

    文懷君有點疑惑,但還是選擇聽話。

    教授站起身,坐到了許晝身邊那個位置。

    「再過來一點。」許晝說。

    文懷君以為許晝是要跟他說悄悄話,於是向前傾身,把耳朵湊到許晝面前。

    卻不曾想,頸側的皮膚驟然一痛——被咬了。

    文懷君的呼吸猛地滯住,許晝收緊牙關,舌尖掃過。

    許晝抬起頭,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剛烙下的小紅章。

    「感同身受了嗎?」

    許晝舔了舔嘴唇,像只還沒吃飽的小狐狸。

    ?

    什麼意思?

    文懷君熱血上涌,心思慢了好多拍,半天轉不過彎來。

    等他轉過彎來的時候,許晝已經安之若素地開始吃菜了,腮幫子咔咔嚼。

    文教授懵了,愣了,傻了,慌了。

    搞了半天自己就是那罪魁禍首,還正義凜然地討伐了半天,合著他是該自首啊!

    「嗯,那個。」文懷君指著許晝的脖子,眉頭皺得更深:「……是我弄的?」

    許晝笑眯眯:「君子做事要敢作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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