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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何天浩低垂著頭,像切腹自盡前的日本武士。
文懷君無論如何也沒法滿意,因為何天浩是在地位的壓迫下才做出這番道歉的。
如果文懷君只是個無名小卒呢?
全世界那麼多霸凌者,他們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然後心無愧疚、安然無恙地長大,他們會道歉嗎?
但文懷君還是轉過頭看向許晝:「許晝,你接受嗎?」
許晝其實看不得這種畫面,任何人癱在地上給他道歉都讓他感到不適,但老祖宗教導他們「以直報怨」,他們這也算是以直報怨了吧?
許晝點點頭,對何天浩說:「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
文懷君把平板收起來,對垂頭喪氣的何天浩說:「這份證據我已經交給了國內的警察,等你被遣返之後,會收到他們的安排。」
何天浩瞳孔緊縮:「遣返?什麼遣返?我都要拿到西國綠卡了!」
就在此時,何天浩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像催魂的鈴。
何天浩眼皮狂跳,顫著手接起來。
是公司。
「何先生,我們在您帳戶上發現了可疑的不合規帳目變動,請你立刻配合進行停職調查。梁先生已經回到公司了,你儘快回來。」
何天浩脫力垂手,手機砸在地上。
他費盡心機地分了許多筆交易,一點點地從不同途徑把公司資金轉入自己帳戶。
他明明做得滴水不漏,怎麼可能突然被查出來?
文懷君在他面前扔下一沓紙,何天浩涉及的所有違規的交易的明細、時間,經手人員全部清清楚楚白紙黑字地印在上面,扒光了他所有被隱藏的秘密。
他恐懼地抬頭,對上文懷君平靜的黑眸,那分明是一頭睚眥必報的獸類才會擁有的眼神。
何天浩起初以為他只是丟了合同,現在才發現,他丟了一切。
而這一切的根源,是他曾在青春期欺負過一個同班同學。
他剛剛竟敢說許晝是鴨子,何天浩現在只想退回去給自己十個巴掌。
「許晝……到底是什麼人?」何天浩頹然倒地,他只想死個明白。
是什麼集團股東?隱士高人?
許晝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以為文懷君也會置之不理。
卻沒想到,文懷君淡然開口。
「他是我領導。」
許晝後腦一麻,如心尖中箭。
-
何天浩走後,許晝對文懷君說:「謝謝。」
文懷君眼中的戾氣逐漸退潮,卻跟他說:「抱歉,我來的太晚了。」
正義也來得太晚了。
文懷君沒煽情兩秒,眼珠一轉,幽幽地問:「許晝,你剛剛跟何人渣說,我怎麼你了?」
許晝脊背一僵,腳下抹了油就想開溜。
文懷君把他提溜回來,提醒許晝:「他問你,文懷君有沒有包-養你,你回答的什麼?」
許晝臉紅到耳朵根子,頸後滲出細密的汗珠。
啊啊啊,叫自己嘴欠!
文懷君突然欺近,眼眸黑沉。
「所以領導,我可以享受自己作為金主的權利嗎?」
作者有話要說:
許晝:本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第25章 全是彎的
文懷君時不時就這麼撩許晝一下, 話說得很出格,當然文懷君並不需要許晝的回答,像伸出信子試探環境的蛇。
許晝羞惱地瞪他, 扯開話題:「什麼時候回學校?我還要趕工。」
文懷君看看手錶, 無奈道:「現在吧。」
這個情人節過得一言難盡,不僅沒有浪漫晚餐, 也沒有夜空晚聊, 美好的計劃都被一個何天浩打亂。
此時氣氛早就過了,文懷君只好祈禱下次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
他們走到車邊,文懷君拉開駕駛室的門, 許晝突然喊他:「你昨天沒怎麼睡吧?我來開。」
文懷君半邊身子都坐進去了,這會兒又站了出來。
他隔著車頂問許晝:「你拿了西國駕照?」
許晝掏出來一張卡片, 「前兩天過的。」
許晝在國內的時候就會開車,文懷君倒是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他主要是怕許晝累著。
但許晝已經走了過來, 指著副駕駛揚下巴:「去,坐著, 補覺。」
文懷君聽話地去了, 很受用。
許晝不會搞那些浪漫的手段,他的關心總是很自然,很實用的,比如惦記著文懷君不能喝咖啡, 比如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一夜沒睡。
文懷君確實感到睏倦,但他睡不著。
他坐在副駕駛, 扣著安全帶, 許晝在身邊開車, 眼前是綿延的西國公路, 高低起伏的灌木叢林從車窗飛馳而過。
文懷君按開了天窗,降下四面車窗,春季柔軟的暖風兜頭吹拂滿臉。
車裡在放Best Day of My Life,文懷君隨著音樂節奏吹起口哨。
許晝輕笑,他看了一眼文懷君,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還像個多動症小男孩。
和今天早上凶神惡煞的那個暴君完全不一樣,簡直像人格分裂。
許晝問:「睡不著?」
文懷君說:「捨不得。」
太陽斜掛在空中,車後揚起煙塵,他們像在進行一場公路逃亡。
「春假快到了。」文懷君突然說,「你想開車出去玩嗎?」
「你們實驗不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