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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4:48 作者: 鱷人行山
第20章 為你彈琴
給喜歡的人唱一首歌?
短髮主唱才想起來似的:「哎呀,都忘了問這個需要有先決條件。」
「許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
來往的學生們看到許晝站在樂隊旁邊,紛紛駐足觀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簡直像個明星的新聞發布會。
大家都睜著好奇的眼睛,等待許晝的回答。
許晝心跳沉重,他沒法撒謊:「有……」
觀眾里發出一陣「噢No——」的嘆息。
「哇,現場肯定有很多人失戀了哈哈哈!那你今天和對方有約嗎?」主唱像個娛樂記者,題題致命。
許晝點頭:「算是有。」
許晝生怕這姑娘再問出什麼「對方在學校里嗎」,或者「那對方是學生還是老師呢」這樣的致命問題,好在酷妹妹很懂分寸,輕輕一問,點到即止,任由圍觀群眾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很好,既然許老師有心上人,那你想送給對方什麼歌呢?」
許晝最近聽了一些流行歌曲,但現在一首也想不起來。
「我想到的歌很老了……」許晝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你們就彈自己喜歡的吧。」
主唱姑娘不信邪:「就沒有我們不能唱的曲子,你先說說嘛。」
許晝看這個樂隊都是華國人,他們應該是聽過這首歌的,便說:「真的是老歌了,王菲的《紅豆》。」
主唱哦哦哦地說:「我聽過,我知道,很經典的。」
她回頭問其他樂隊成員能不能演,都是些神采飛揚的年輕人,有人點頭有人遲疑著搖頭,說可能還是要譜子。
主唱掏出手機,念叨著:「許老師別急,我馬上就查到。」
許晝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其實挺簡單的,前奏開頭一個Cadd9、一個F和弦再一個……」
主唱姑娘驚訝抬頭,卷翹的睫毛一閃一閃的:「誒!許老師你會彈啊?連和弦都記得這麼清楚。」
許晝啞了,他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和弦,每一處節奏,上次彈奏好像還是在不久前。
姑娘沒等許晝回答,發現寶藏似的:「那許老師如果不介意的話,您來演吧?」
圍觀群眾發出一陣歡呼,善意地給許晝加油鼓勁,主唱更是動作迅疾,迫不及待地把吉他從自己身上取了下來:「老師來吧來吧,我把譜子擺前面!」
許晝看著那把暗紅色的吉他,眼眶有些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怎麼也壓抑不下的衝動。
他想彈,他想唱,在十五年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好,謝謝。」許晝輕聲答應,從主唱手裡接過吉他。
「謝什麼,我們謝您才是。」主唱笑呵呵的。
正中央擺著一把高腳凳,許晝抱著吉他坐上去,一條長腿自然地垂落點地,另一條腿曲踩著,純白的襯衫飄帶隨風輕揚,身後藍天如洗,碧草如茵。
許晝氣質純然,春風拂面,像音樂節上的民謠歌手,觀眾們一齊屏住了呼吸。
第一個音符落下,玉石般骨感纖長的手撥動著琴弦,流暢的前奏悠悠淌出。
許晝輕輕呼吸了一下,開口唱道:「還沒好好地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
他想著,確實,我們分別在雪天,重逢在雪天,但轉瞬十五年,我們還沒有一起好好享受過雪景。
雖然《紅豆》的譜對新手不算友好,但這是許晝學會的第一首吉他曲。
其實最初是文懷君想學吉他,弄了把吉他有時間就彈,但文懷君的雙手可能天生不太靈巧,吉他天賦和他的做飯天賦一樣少得可憐,學半天都彈不清楚一個簡單和弦,換指換到手抽筋。
許晝看不下去了,說我教你算了。
文懷君驚訝:你會彈吉他呀,我怎麼不知道?
許晝說:我不會。
天天畫圖、做模型、修木頭的手可不是蓋的,許晝對著書練了一小時,大部分和弦都能流暢彈出來。
文懷君感受到了人和人的差距,但越發興致勃勃:「那許老師教我彈吧,我想學王菲的《紅豆》。」
這歌是他們倆在收音機的音樂電台聽到的,一聽就很喜歡,深情但不濃郁,有股子淡淡的遺憾。
許晝不太樂意:「怎麼不換首開心點的曲子學?」
文懷君笑嘻嘻地歪過身去:「我就覺得挺好聽的。」
許晝很厲害,多練了幾遍就會了,然後一個和弦一個和弦地教文懷君,把他的手指放到對應的弦上,折騰半天文懷君還是彈得稀稀拉拉的。
兩人一邊學一邊笑,文懷君看著自己無藥可救的雙手,對許晝說:「算了,我就是個殘廢。我認清現實了。」
許晝哈哈大笑:「那就我來彈,你負責聽就行了。」
那時兩人已經相戀挺久,文懷君趁著父母和妹妹都不在家,把許晝帶到自己房間裡度過美好午後。
文懷君給許晝介紹自己小學得的獎狀,書桌上留下的鉛筆劃痕,還有許許多多童年糗事。
文家的宅子與許晝的出租屋那叫一個天差地別,許晝起初不論怎麼說也不敢去文懷君家,生怕踩髒了他們家的地板似的。
文懷君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扳著許晝的身子讓他看著自己,語氣十分認真:「不許再說什麼不配、不敢這種話。許晝,你很好,你很優秀,家境算個屁?再怎麼說,也是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