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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27:18 作者: 文理風
馮道笑了笑, 半是打趣半是調侃, 「安使相這真是一如既往的健步如飛啊。」
安重誨尷尬笑了兩下,索性也不客氣, 就開門見山地說:「我看馮相今日不忙, 潞王的事, 已經拖了很久了,馮相是否該處置一下。」
馮道聽了笑著說:「今日政事堂鄭相身子不適,已休假在家, 就我和崔相兩人當值,潞王的事,事涉親王,得慎重,鄭相不在,豈能我二人隨意處置。」
安重誨笑道:「鄭相年邁,近來又添了耳疾,除上朝日幾乎不在政事堂坐堂,這事陛下都知道,馮相公如今已經是政事堂首席相公,再說這個,未免有些推諉過了吧!」
馮道笑了,「安使相,潞王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也知,這事與政事堂無關,安使相若想處置潞王,自己去興聖宮面聖就是,何必扯上政事堂。」
安重誨被馮道懟到臉上,卻絲毫不惱,「潞王這樣的大事,決斷還要中樞,自然得先宰相去說與陛下,我等才好跟上。」
馮道聽了簡直想罵娘,你安重誨想搞潞王,自己弄就是了,還非拖著政事堂,真把政事堂也當成你樞密院了。
馮道到這已經相當不悅,淡淡地說「既然安使相這麼說,那我等會與崔相就去一趟,只是潞王這事,未必人多了好,我和崔相先去,剩下的,安使相自便。」
安重誨聽到馮道願意去給皇帝施壓,頓時放下心,還哪管別的,忙說:「相公先去,我隨後就去聲援兩位。」
說完,安重誨就回去準備去了。
安重誨一走,馮道臉色就冷了下來。
林從小心翼翼看向馮道,這安重誨還是精準踩雷,林從跟著他家先生這段時間,就發現外面都說馮相性情溫和,那純粹是胡扯,他家先生是外柔內剛型的,骨子裡傲得一逼,聽他後爹說,他家先生發起飆來,都是能和先帝硬槓的。
果然,就見馮道直接拿起剛才那張寫的奏章,直接撕了,然後拿過紙,筆走龍蛇,頃刻間重寫了一份,然後對門外小黃門,「去請崔相公來。」
很快,崔協就過來了,「可道,你叫什麼事?」
馮道把剛剛寫好的奏章自己署上名然後遞給他,「署個名,和我一起去面聖。」
崔協還以為什麼尋常奏章,接過來剛要署名,一看內容,頓時像接了個燙手山藥,「可道,這……這……怎麼是請求處置潞王的奏表……這事不是安重誨那傢伙的搞得鬼麼,你之前不是說咱們別摻合麼?」
馮道轉頭看向他,「剛剛安重誨過來了,特地提了這事。」
崔協聽到安重誨一抖,「安、安使相過來了,可這事也不關咱們的事,何必拉咱們下水,可道,你向來有主意,這事咱們沒辦法躲躲麼?」
「幹嘛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來了,咱們接著就是了,只是咱們能接住,他未必能接住。」馮道淡淡地說。
崔協這才發現馮道語氣不對,崔協雖然學問草包,察言觀色能力卻很強,要不那麼多世家子,崔協也不可能脫穎而出,一看馮道的臉色,崔協雖然不知道馮道要幹什麼,但是特別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麻溜拿起筆署上名。
馮道起身,整整衣裳,拿起奏章,看了林從一眼。
林從麻溜放下筆跳下椅子,這樣看熱鬧的情景他怎麼能不去。
馮道帶著崔協和林從到了興聖宮外,馮道就帶著崔協進去。
林從知道自己這時候進去不方便,不過這興聖宮他熟,而且這興聖宮的侍衛也不敢管他,就仗著人小,一溜煙跑到殿外一個迴廊下玩。
這個迴廊離殿內最近,他後爹說話素來大嗓門,這裡能隱隱聽得到,這還是他之前在這玩時發現的。
果然,沒過一會就聽他後爹不敢置信地大聲說:
「我兒被奸人陷害,到現在都還沒查清楚,你們兩個宰相居然現在就要朕處置他,這是要要他的命麼,可道、崔協,你們向來不摻合這事,這真是你們兩人的意思麼?」
很快,林從就看到馮道和崔協從裡面狼狽出來。
馮道和崔協出來,正碰上安重誨過來,馮道冷著臉點點頭,就帶著崔協走了。
安重誨就進去了。
然後林從就聽到他後爹崩潰地聲音,「我當年窮時,那孩子才十歲,就知道撿馬糞燒火做飯侍奉我,我現在當了皇帝,連自己兒子都護不住麼,安重誨,你叫大臣來逼朕,叫宰相來逼朕,你到底要處置他才滿意!」
接著就是一陣瓷器掉落的聲音。
林從聽得心驚膽戰,就又聽他後爹一聲吼,「行了,朕不想聽,朕明天下旨叫他回京行了吧,此事以後不許再提這事了!」
然後林從就看到安重誨一身狼狽從裡面出來,黑著臉走了。
林從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他後爹剛才,這是算撒潑吧?
還能這麼搞?林從撓撓頭,回去找他家先生了。
回到政事堂,進了屋,馮道已經脫了官袍,只著裡衣躺在榻上,重新拿起了書,悠閒地看著。
看到林從進來,問:「後面怎麼樣?」
林從有些奇怪他家先生怎麼突然把衣裳脫了,不過也沒在意,就把安重誨後面進去的說了一遍,然後說:「如先生所料,爹這次是真惱了安重誨了,我看安重誨出來時,不僅有氣惱,還有些恐慌,想必他後面不敢再這麼囂張,公然陷害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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