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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09:30 作者: 白桃泡泡茶
    這人竟是闊別已久的巴圖爾!

    巴圖爾傷得極重,漏出的皮膚上裹滿大大小小的傷口,尤其是頭部,看上去像是遭受過器物重擊,裂了道豁口,鮮血汩汩往下流,看得人膽顫心寒。

    之前驍勇善戰、和善憨厚的男人,一夕之間成了這幅虛弱模樣,若不是衣衫熟悉,莫萱根本認不出來。

    血跡斑斑流了一地,不知道他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走到這裡。

    夜色寒涼,莫萱只著兩件薄衫,本就心寒得厲害,冷風一吹,更是難捱,不由哆嗦了一下。

    恍惚間,一道熟悉的氣息悄然靠近,莫萱下意識輕喚出聲,反應過來時,涼意已被那身柔軟狐裘蓋住。

    男人指尖溫熱,抬手披衣間不經意擦過她微涼的頸側,莫萱心悸一瞬,像是被人提溜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喘不過氣來。

    可披風上沾染的那抹熟悉的旃檀香氣,又讓她莫名舒緩幾分。

    門前掛壁上被客棧小二添了新燈,紅燭搖晃,莫萱抬眼看了看男人柔和暖光下溫柔清俊的眉眼,原本有些心慌和擔憂,如今也稍稍安心些許。

    在此處被人圍住不方便姜芙兒施針救人,莫萱走上前幫忙擠開人流,護著一行人離開。

    蔣涵義皺著眉面色低沉地把人抬到客棧的廂房內,在軟榻上安置好巴圖爾,所有人退了出去,留下空間,讓姜芙兒幫傷員療傷。

    門外,蔣涵義背靠雕花門板,低沉著腦袋,耳畔周衍和莫萱的溫聲安慰,可他一點都聽不進去。

    他和巴圖爾兩個人算不打不相識,也算半個摯友。為什麼說半個,因為他們每場比試後的黃昏都會相約到一起,在路邊找個有煙火氣的攤子。

    飲一口烈酒,大口吃肉,再聊聊對方的近況,每當那時,蔣涵義總覺得格外安逸。

    畢竟人生難得一知己,他倆愛好相同,都嗜好各種各樣的法器,互相贈禮也是常事,蔣涵義早當他是朋友。

    可惜巴圖爾始終心存執念,想著怎麼擊敗自己。

    但即便是這樣,也並不妨礙他是個講義氣的不可多得的好友。

    思及此處,蔣涵義仰起頭,後腦輕磕了下門扉,深深呼了口氣。

    一炷香後,雕花門扇被人從裡邊推開,姜芙兒打開門出來,對上所有人擔憂的臉。

    蔣涵義眉心緊蹙:「怎麼樣了?」

    姜芙兒臉色不太好看:「情況不妙。」

    莫萱上前兩步:「怎麼說?」

    姜芙兒解釋:「我只能暫時止住血,因為這次出門得著急,我身上沒帶多少治療藥物,他又傷得太重……」

    見姜芙兒越說越著急,莫萱轉頭安撫幾句,隨後對著所有人認真道:「為今之計,看來只能儘快回宗了。」

    「可是……」姜芙兒面帶顧及,看向老蔣道:「蔣師兄,你還能行嗎?」

    控御飛舟需要大量靈力,先前他們在此處歇腳,就是因為蔣涵義靈力消耗得太厲害,御舟時靈力不足。

    蔣涵義沙啞回:「我可以。」

    話雖這麼說,但眾人看得出他臉色疲憊,只是在為了巴圖爾的傷勢強撐著。

    但可惜的是其他人並不會御舟,因而沒法幫他,正當大家糾結煩惱時,一道清冷嗓音驀地落下:

    「我來罷。」

    「師尊?你……」會麼?

    後面半句話莫萱咽了回去,看了看男人淡然的目光,想著顧染音這樣的人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自顧托大的,也就不再多問。

    蔣涵義嚴肅的臉上一臉敬重感激,抬手俯身對眼前人作了一揖:

    「多謝顧峰主。」

    顧染音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莫萱抬頭瞥了眼男人清俊的眉眼,不免有些好奇。

    她只知師尊會使劍用符,卻不知他竟還會御舟,他到底跟師祖學了多少東西啊?

    等有空她一定得多問問。

    子夜將近,幾人連夜離開客棧,御舟歸宗。

    同一時間,前往渝州的一架雕欄玉砌般瑰麗奢華的飛舟之上。

    一聲尖叫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尖叫聲是從主閣傳出的,門外守夜的侍從連忙推開紅木門,一進去就看見一派驚悚景象。

    「唔唔唔……」

    只見他們的大少爺被倒懸在房樑上,只著一身單衣,被捆住的腿腳還在死命掙扎。

    最恐怖的是掛著的人雙眼緊閉,兩行血跡順著額頭倒流而下,眼皮乾癟,竟是被人活活挖了眼珠!

    非但如此,他唇角也含著血,因倒掛著流向漆黑的眼眶,見此情景,侍從哆哆嗦嗦連忙上前把人放下。

    殷無儔嗚咽著落地,就在眾人奇怪他怎麼沒像尋常那樣大動肝火,對他們毒罵痛打時,一個不想受罰的小侍從道了聲:

    「公子得罪了。」

    隨後顫巍巍地撥開了男人的嘴巴。

    ——果然,舌頭也沒了半根。

    ……

    *

    天衍宗攬月峰內。

    清晨,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格傾灑在病榻上,巴圖爾在眾人的圍觀下緩緩轉醒。

    「咳咳……」他試圖抬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

    蔣涵義一直守在榻便,見此,幫忙把人扶起坐直。

    半晌,等人緩過來,莫萱才急著問到:「巴圖爾,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話落,男人低著頭,眼中的光倏然黯淡下去,片刻後,他蒼白乾裂的唇瓣輕啟,心如死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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