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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58:57 作者: 宇宙第一紅
她要去看看周行止。
周行止若是真的被她連累、死了,那她簡直也想一死了之,給周行止賠命了。
煙楣去的時候,唯恐被人發現,所以連小廝和丫鬟都沒帶,是自己騎馬去的。
京城中沒有宵禁,只是夜間有金吾衛巡邏,遇上身份不明的人可排查,煙楣拿著她的官印出行,從煙家一路到了甜水巷。
若是尋常的姑娘自是出不得府門,但煙楣現在是太子殿下面前辦事的官家人,小廝自然不會攔著,反而弓著腰將煙楣送出了後門。
煙楣一路心焦的很,縱馬到了甜水巷,瞧著黑黝黝的小巷,只覺得像是個吃人的大嘴,竟不敢進去,她遲疑了片刻,才下了馬,牽著馬往小巷內走。
夜色下的甜水巷裡十分安靜,月光將青石板曬出了淡淡的淺藍色,她越過斷裂深陷的青石板,走到街巷最深處,便瞧見了周家小院的門。
略顯破敗的木門半開著,能隱隱見到裡面的地面上有一灘血跡,煙楣手腳冰涼,顫抖著推開了木門。
木門在寂靜的夜色里發出「嘎吱」的一聲響,煙楣纖細的指尖都打了個顫。
她的後背滲出汗來,將雪綢的書生袍浸的發黏,她從木門外踏進來,軟著腿腳,一步步往門內走。
她想,如果她真的看到了周行止的屍體,她該怎麼辦?
太子是大奉的儲君,而周行止是個尚未進入官場的學子,她是一個庶女,他們倆的身份加起來沒有太子殿下一根頭髮絲重,縱然周行止是無辜的,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無力感與愧疚感要將她淹沒了,她進門時腳步發軟到能隨時摔倒一般。
而就在她走進院落、四處搜尋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
「煙楣?」
煙楣驚懼回頭。
月色之下,她瞧見周行止靠坐在院子裡的角落處,身上帶著血,遠遠地望著她。
煙楣又驚又喜,快步跑過去,蹲在周行止身前試圖扶起他,問他:「你現下可還好?我送你去醫館吧。」
她扶了一下,周行止慢慢站起來,問她:「你為何來此了?」
煙楣咬著下唇,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問道:「你那裡受傷了?我們去醫館,周姨娘呢,她可還好嗎?」
周行止沒答話,反而站起身來,自顧自的說道:「我今日回來,便被人打了,幸而得人所救,才沒有死,周姨娘前些日子送到了鄉下,由我族中親戚照顧,倒不擔心。」
煙楣的心提起來,又落下去,提起來,又落下去,她還隱隱鬆了一口氣。
人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她正想到此處,突然聽見周行止在她身後,語調平緩的問:「煙楣,你不想知道,是誰打了我,又是誰救了我嗎?」
煙楣脊背一僵。
月色之下,她艱難的回過身來,在安靜地夜色里,正面望著周行止。
煙楣生的好,哪怕此時只穿著最簡單的學子書生袍,也十分清麗,宛若清水出芙蓉般俊俏,只是她眉眼間滿是遲疑與猶豫。
她不擅長撒謊,所以她在短暫的為難之後,選擇與周行止說了實話。
「我知道,是,是他。」她說。
煙楣想著,她該怎麼樣與周行止解釋,此事是因她而起,她該給周行止一些補償的,致歉是全天底下最沒用的東西,都不如多給周行止點銀子。
只是,她除了補償以外,還要將這件事收尾,她不能再讓季妄言來找周行止的麻煩了,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自己都擺不脫季妄言這個人,又如何讓季妄言放過周行止呢?
擺在她面前的,好像從始至終就只有「服從」這麼一條路。
難道她真的要日日去討好季妄言嗎?
那不是她想過的生活,但她看起來別無選擇。
煙楣腦海里一片亂,所以她沒有看到周行止漸漸變得猩紅的眼。
「你不知道,煙楣。」周行止說:「你只知道是誰打了我,但不知道是誰救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煙楣茫然的看著周行止。
他們之間近在咫尺,煙楣可以看到周行止越來越漲紅的臉。
「你目光短淺,只想攀附榮華富貴,才會引來今天這個下場,你記住,我有今天這個抉擇,都是被你逼迫的!」
煙楣還沒搞懂周行止是什麼意思,她便瞧見周行止一抬手,用袖子裡不知道藏了多久的一方錦帕,死死地捂上了煙楣的口鼻。
錦帕上似乎沾了什麼藥液,煙楣只覺得一股藥味兒直衝鼻子,她被鉗制著、被迫吸了兩口後,直接昏倒了。
周行止將煙楣拖進了廂房裡。
他渾身都在發抖。
做出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後背都出了一層熱汗。
他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他不這樣,他就會死,太子要他死,這大奉里還有誰能救他?
他只能按著三皇子的話去做——今天太子的人來殺他,但是三皇子的人救了他,三皇子只讓他辦一件事。
把煙楣抓走,然後給太子寫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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