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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58:57 作者: 宇宙第一紅
季妄言的臉生的俊美,卻不秀氣,他周身帶著一種雜揉著野性與兇殘的強大氣場,濃眉高鼻,五官凌厲,唇瓣薄長,下頜是利落的一條線,斑駁碎金的陽光透過屏風雕刻的空落處投到他的眉眼上,為他的眼睫鍍了一層浮金,他像是一隻爪牙已成的猛禽,手臂上每一條繃起的肌肉上都帶著勃勃的野望與刺人的侵略性。
是耀眼的,但耀眼的不敢讓人多看,像是那鋒銳的刀,多看一眼,都會被刀氣所傷。
煙楣的目光從他身上划過,落向了季妄言身後的白月明。
白月明假意作詩,卻一直在盯著煙楣,煙楣一看他,他便立刻看過去,煙楣則迅速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裡空無一字的雲煙紙發呆。
她想不出詩詞,滿腦子都是昨晚那件事。
她昨夜想了一夜。
按著季妄言的性子,肯定會將她視若玩物,隨意索取,她這一生都很難逃開,有可能至死,都要被季妄言捏著,她右踝上的護腕如同一個沉甸甸的鏈子,拴著她,讓她無法逃離。
如果季妄言出事,她是不是就能得到自由了呢?
她身上的毒,若是找其他人解也應當可以,實在不行,她去公子苑找個小倌,應當也——
「下堂。」此時,夫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煙楣驚的抬起頭來。
一個時辰,她竟一個字沒寫!這一個時辰她都在幹什麼啊!
無奈,她只能交了白卷上去,後又與長樂互相攙扶著爬起來——又跪了一個時辰,腿麻到走路都費力。
「今日還是李夫子的騎射課。」長樂也腿麻的慌,有氣無力的道:「不過今天要打對抗賽呢,太子哥哥一定能贏的。」
煙楣下意識的看向學堂內太子的座位——空蕩蕩的。
「什麼對抗賽?」煙楣與她一道走,一邊走一邊問。
「是李夫子時常舉辦的一種比賽。」長樂道:「學堂的學子分成四批人騎馬對戰,男子與男子對打,女子與女子對打,可自選武器。」
這個歲數的少年郎們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真打起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煙楣心頭驟然緊起來了。
煙楣與長樂到跑馬場時,就看到兩邊人都已經擺開陣仗了,每個學子手中都拿著棍棒,騎在馬上,神色興奮。
而此時,季妄言正從馬廄里將他的馬領出來。
他的馬是從北方帶回來的神駒,比尋常的馬明顯高壯很多,馬蹄強勁,只是看上去格外暴躁,還甩蹄子。
季妄言一無所知的翻身上馬,他落於馬身時,那馬還嘶鳴著人立而起,引來四周一些人驚叫不已,季妄言垂下眉眼,用周身內勁將馬強壓下去。
旁人便都收回了視線——季妄言的馬烈,他們都知道,所以也並不在意,但是只有煙楣知道,那不是馬烈,是那馬被下了藥!
她看著季妄言上了馬,又看著白月明上了馬,而此時,李夫子正叫所有男學子過去準備開始對抗賽。
所謂對抗賽,便是左右兩撥人相對衝鋒,以武器將對方打下馬,直到一方所有人都被掀下馬後,對抗賽結束,馬上者勝。
因是學堂內比測,故而不允拿開刃的武器,所有人選的都是統一的木製棍棒。
其餘人來得早,都已準備好了,只有季妄言降服烈馬費了點功夫,他最後一個勒馬而去。
煙楣看到他勒馬的時候,心頭突然頂起一股悔恨來。
她想起了那一夜船艙上的事情。
那一夜,季妄言與她解毒,為她善後,告訴她該怎麼對付她的嫡姐和西江候世子,季妄言有千般不好,但他是真的救過她,她就不該視而不見,這個恩,她要還的。
對,她不該視而不見。
白月明是不對的,他討厭太子,他可以不給太子做伴讀,但他不該下毒。
煙楣突然甩開身邊的長樂,奔向騎馬入場的季妄言。
當時正是夏季,風熱日灼,季妄言忍著煩躁控馬,這畜生今日格外不聽話,他的手狠掐著橫骨,強行控著這馬去場上,而就在這時,遠處有一道身影跑過來。
那人白的像玉,日頭一曬,便泛起瑩潤的光,跑起來時衣袖翻飛,一雙杏眼像是小鹿般澄澈,遠遠奔到他面前來,急的臉都漲紅,跺著腳與他說:「殿下,這馬,這馬被人下了藥了,昨日晚間我親眼瞧見了,你下來,不要騎了。」
季妄言立於馬上,攥著馬韁,聽見她帶著點哭腔的聲音時,只覺得胸口的戾氣散了幾分,他望著煙楣那張嬌嫩可愛的臉,竟向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個帶著些滿意的笑,那一貫鋒銳的眉眼都跟著緩下來了兩分。
真是只小蠢貓。
煙楣以為他不信,又想說話,卻聽見季妄言語氣平緩道:「讓開,孤一會兒回來賞你。」
煙楣怔愣的看著他,太子竟然不問她一句,並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在意。
說話間,季妄言用他手中木棒以巧勁推著煙楣的肩膀,將煙楣推開了。
煙楣被他推的踉蹌了兩步,再站穩抬頭時,季妄言已經縱馬奔向跑馬場了,煙楣的目光隨著他看過去,就看見了白月明坐在馬上,正目光冷冷的盯著她看。
煙楣打了個顫,立刻跑回到了長樂身邊。
長樂原本肉肉的、帶著笑的臉沉下來,斜著眼睨她,問她:「你去找太子哥哥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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