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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58:57 作者: 宇宙第一紅
說話間,白月明望了一眼煙楣。
煙楣心頭一突,轉而去看長樂,幸而長樂沒發覺。
他也不說給誰的,長樂自然以為是給她的,一張俏臉頓時燒的粉紅,白月明走了之後,長樂與煙楣道:「分你一桶。」
煙楣俯身謝過。
二人沐浴之後,便都早早歇息了,長樂是睡著了,但煙楣睡不著。
她的身子不想要了,但心很慌亂,她仿佛一頭撞在蛛網上的蚊蟲,無處可逃,隨時都能被吞掉。
她在夜色中起身,隨意裹上學子袍,在國子監中遊蕩。
國子監的晚間是沒有人的,她便借著月色照明,一路渾渾噩噩的走到了馬球場的馬廄附近。
她想和她的小馬白茉莉說兩句話——這整個京城裡,只有那匹馬,能聽她說兩句話了。
但當她走到馬廄旁邊的時候,卻聽見馬廄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馬兒嘶鳴聲,煙楣詫異的往馬廄里望去。
借著清澈明亮的月光,她看見了白月明,白月明摁住了一頭很高的黑色大馬,將某種食物強迫的塞到那大馬的嘴裡,大馬扭著頭躲了兩下,噴著響鼻,吃掉了。
白月明鬆開馬,帶著鞭傷的臉洋溢著暢快的扭曲笑容,他一轉過身,正和措手不及的煙楣對上臉。
白月明臉上的笑容一僵,那疤痕與眼底里的猙獰混在一起,夜色中頗為駭人。
煙楣在原地愣了三秒,轉身就跑。
她認得那匹馬,那是季妄言的馬,白月明深更半夜給季妄言的馬強行餵了東西!被她撞破了!
怎麼看都是陰謀的味道。
但她不過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跑得過白月明呢?她不過跑了幾息,便覺得手腕一痛,她驚叫著一回頭,便看到白月明抓著她的手腕,雙目猩紅的看著她。
那一瞬間,煙楣以為他要滅口。
但白月明並沒有。
「你也想他死,對吧?」白月明抓握著她的手,語氣急促,雙目猩紅的看著她,說道:「你有未婚夫,但他非要逼迫你,他故意逼你喝酒,你體內的毒也是他下的對吧?我今日見你的模樣,就知你是中了藥,他生性就如此,我跟著他,見到了太多惡事,今日他辱你的時候,他還逼我在樓下守著,配合他,他就愛這般辱人,橫行霸道,他從不將人當人看的!」
「憑什麼?就憑他是太子嗎?煙三姑娘,你不想堂堂正正做個人嗎?只要他死了,這件事就沒人會知道。」
煙楣被他這一番膽大的話驚的魂飛魄散,她被震懾到不敢動,只僵著身子,看著白月明的臉。
「煙三姑娘,你看我,你看看我!」白月明指著自己的臉,情緒激動、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和他在一起,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生性殘暴,稍有不滿就對我連打帶罵,我也只是想找條活路,今夜之事,你不要與任何人說,明日他死了,你我之間就都會自由了!」
說到最後,白月明那雙眼眸中迸發出哀求的光,定定的望著煙楣,道:「不要揭穿我,忘記今日,好不好,煙三姑娘?」
煙楣臉色發白。
她不敢言語,她害怕白月明直接掐死她,殘害皇族是誅九族的大罪,他連太子都敢暗害,又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而恰好這時,國子監有巡夜的打更人走過,白月明一時失察,煙楣掙脫開他的手,跑了。
白月明沒敢追,怕煙楣喊出來引來人,所以只是停在原地,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煙楣看。
煙楣像是一陣風一樣跑回了梨花園,一路上片刻不敢停留,回到她的廂房時,她雙腿發軟的坐回到榻上——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可以跑這麼快。
她驚魂未定的躺在床榻上,望著頭頂的帷帳,想,這件事,她要不要告知季妄言呢?
謀害太子,若是摻和上了,她真的會死的,若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煙楣翻了個身,把嬌美的臉蛋埋在柔軟的錦緞里,煩躁的摳被子上的繡花。
彼時正是七月子時夜半,明月高懸夜空,樹葉迎風舒展,飛鳥從天空窺下,將整個國子監瞧成了一幅畫。
畫中人千姿百態,有人滿腹籌算,有人夜寄相思,有人輾轉反側,有人安然入睡。
他們以貪慾為墨水,情緒為顏料,手足為筆桿,局勢為宣紙,一字一划,受人操控或自己下筆,又與他人的筆墨碰撞,走出無人能預知的未來,繪出花團錦繡又暗藏殺機的畫卷。
第10章 廝殺
次日,清晨。
學堂今日習的是七律詩詞。
教導他們國學的是一位儒雅的夫子,據說曾在東宮為太子啟蒙,講起詩詞來神色嚴肅:「七律,便是七言律詩,講究的便是格律嚴密,共由八句組成,每句有七字,兩句為一聯。」
「七律共四聯,依次分為首、頷、頸和尾,頜聯與頸聯這兩聯要對仗,七律,是科考時必考的一種詩詞,諸位,今日以「戰事」為題,寫出一首七律來,便算過關。」
夫子與台下的諸位學子們道。
夫子布下堂業後,便坐在台上看書,剩下的學子們抓耳撓腮的想。
煙楣通些詩詞,但並不擅長,便握著筆桿發呆,偶爾看向屏風——屏風是由驅蟲靜心的易水木所製作,此木為淺棕色,屏風厚重,上鏤空刻畫了一隻只花鳥魚蟲,用以透光,煙楣透過一個雕刻著牡丹花的窟窿去看男學子那邊,正看見季妄言的半張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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