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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57:28 作者: 漁俏
    「你先讓開。」楚沉垂眸看他一眼,語氣還算平靜。

    「哦。」莊嚴木訥地應了一聲,但身體沒動。

    楚沉將視線從他頭頂收回,側著身子掠過他,淡定地在矮櫃裡找出T恤和牛仔褲套上。

    「這可不怪我啊。」莊嚴解釋,「我以為你還沒起,想上來叫你,看你門沒關,我敲了門才進來的。」

    「沒怪你。」楚沉說,「聽聽早上來過。」說著拉開緊閉的窗簾觀察了一下天氣,看天色霧蒙蒙的,就只拿了頂帽子戴上,「走吧。」

    第35章 奇了怪了

    樓下歌聲繞樑,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讓本就歡快的旋律更加活潑。

    莊嚴要帶聽聽走,結果遭到了林若萍的攔截。

    「林姨,你放心,我和楚沉一塊兒去,保證把聽聽完整的帶回來。」莊嚴道。

    「不行啊。」林若萍說,「後天就要比賽了,聽聽本來就唱的吃力,得抓緊訓練啊,不然回來可就完全跟不上了。」

    「林媽媽……」聽聽抓著莊嚴的褲腳,嘟囔道:「我想去。」

    林若萍為難道:「不然過兩天去吧,比賽結束了再去?」

    聽聽一聽悶下腦袋,像只泄氣的小皮球,莊嚴掐了掐他的臉,思索片刻,說:「林姨,楚沉不是會唱嗎,路上一有機會就讓他教聽聽唱兩句唄,我過兩天得回趟老家,回來這假期就結束了,下次再放假得十多天呢。」

    「沒事林姨,」楚沉道:「晚上回來我教他。」

    林若萍最終還是放行了,囑咐完幾句安全問題索性就不管了,小胡蘿蔔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

    走出桂花巷,莊嚴找出打車軟體正要叫車,被楚沉阻止,「坐公交去,二十多分鐘,不算遠。」

    莊嚴看了眼楚沉摁在他手機上,手指細長的手背,接著才去看站牌,見只有十來站路,也就沒堅持,只想起什麼似的輕笑道:「林姨說的那個什麼唱歌比賽,你也參加麼?」

    他幸災樂禍地說:「你可別不承認啊,林姨已經跟我說了,方文淇也把你出賣了,怪不得一問你就死機,嘖嘖。」

    楚沉怔了一下,輕描淡寫地分了個眼神給他,然後拉著聽聽往站台走,「車來了,上車。」

    ……

    從擁擠的公交車上下來,莊嚴直奔路邊的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氣都沒喘就喝下大半瓶。

    「我艹,我艹啊!」他拎著衣服一角,對著店裡的空調狂吹,「大夏天的公交車是人坐的嗎?熱死我算了!」

    「一般公交車都有空調,」楚沉給他遞了張濕巾,解釋道:「估計這輛車空調壞了。」

    「你認真的?」莊嚴擦了擦汗,「出師未捷啊,我靠這運氣,這麼多趟車,偏偏就碰上空調壞的那輛,又擠又熱。」

    莊大少爺從出生起就基本沒擠過公交,印象里也就中學最叛逆那段時間,跟幾個狐朋狗友主張「到群眾中去主義」,拒絕家裡司機接送搭過幾天地鐵,後來嫌人多老占不到座,站著腿酸而告終。

    靈山是築城的一大有名景點,國慶期間,遊客眾多,大多奔著山上的野生猴子而來。

    上午十點左右,景點外的水泥壩滿滿當當全是人,莊嚴和楚沉把聽聽堵在中間,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才買到進山的票。

    靈山票價便宜,五塊錢一張,不分成人票兒童票,憑票根就能去售票處免費拍一張遊客照。

    莊嚴沒拍照的習慣,楚沉更沒有,聽聽倒是很感興趣,拉著他倆去拍照的地方旁觀。

    拍照的是個小年輕,架勢擺的挺足,只聽咔嚓一聲,也沒管別人姿勢擺沒擺好,眼睛睜著還是閉著,反正這照片就已經照好了,是美是丑全靠運氣。

    山腳除了一些山林樹木和一泊小人工湖外,粗略看去沒有特別的景色,入眼一片翠綠,空氣清新。

    進山的入口徘徊著不少叫嚷的小販,有賣零食水果的、有戴著發箍賣紀念品小玩意兒的、有穿著奇裝異服攬客拍照的、有遊客駐足詢問,有人繞道而行,人流熙攘談笑風生,滿地喧囂。

    往前走,一路上都是舉著手機到處拍照的人,假期外地遊客很多,說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語言哈哈大笑,聽聽有些緊張,根本沒關注周圍有什麼,死死抓著楚沉的手不放。

    楚沉察覺到他恐懼的小情緒,安撫性地拍拍他。

    「寶貝兒,你要拍照嗎?和楚沉哥哥拍一張好不好,回去拿給林媽媽看?」莊嚴也很快看出他精神緊繃,掏出手機打開相機,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要。」聽聽抗拒地搖頭,抓緊楚沉的手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

    莊嚴又哄了兩句,聽聽仍舊搖頭,只捏了下他的手,像在對拒絕他的要求表示的歉意。

    莊嚴摸摸他的頭,徹底沒脾氣了,歪著身子沖楚沉低聲咕噥道:「他這是怎麼回事?你別想著瞞我,通過這兩天我都看出來了,他不愛和別的小孩說話,就算開口,咬字也吐得比常人慢,這沒點問題我不信。」

    時間在往前滑,清晨的霧茫逐漸有消失的趨勢,楚沉緊了緊帽子,凝視著聽聽頭頂的發旋沉默了會兒,說:「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聽聽是三歲多的時候被林姨撿回來的,一直就是這樣。」說到這裡,楚沉有點莫名的煩躁。

    他其實不太願意把福利院的事情拉到外人面前去說,即使旁人對那些事已經了如指掌,可他有他篤定的堅持和想要保護的脆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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