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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50:03 作者: 清秋煙雨
太監通傳之後,二人進到御書房。
皇甫淵見到兩人,擱下手中的御筆道:「來啦?給二位大人賜座。」
沒想到皇帝私下這樣稱呼自己,時昭心中一時不知所以。但既然皇帝金口已開,他也只能謝恩。
「謝陛下。」時昭道,「只是學生尚未就職……」
皇甫淵道:「朕大殿之上已經對眾宣布,你安心受著便是。要是覺得沒名沒分的心中不安的話,也不必著急,朕已著吏部為卿製備官服印章,想來明日吏部那邊便會準備齊全。」
「微臣謝過陛下。」
皇帝這樣說了,時昭自然也沒有自謙的必要,否則就顯得太過矯情。
皇甫淵點點頭:「今日召你們過來,是有事要說。時昭,你既然不肯留在京城,要去青州府任職,便不急著動身,暫且在京城多留一些時日。朕要在宮裡建一座宮苑,你既精通班門之事,此事交由你來設計建造,是最合適不過了。」
時昭聞言非常震驚。他雖然沒有入過仕,但從小也是在官宦人家長大的,修建宮苑這種大事,即便是皇帝,也不是說建就建的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這涉及到國庫預算開支及六部的協同配合,而每年國家賦稅收入是有定量的,這多出來要開銷的銀錢,必須要在朝堂上商議,六部通過方可實施。難怪皇帝不在朝堂上說,而是私下召見自己。
「陛下吩咐,微臣自當盡力。修建宮苑乃國之大事,臣想先看一下六部的建言,方才好著手立項。」時昭不卑不亢道。
一旁的韓瑋向他投來欽佩的眼神,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雖然時昭並未留意到。
「時昭,你這還沒上任呢,怎的就這般老氣橫秋?」皇甫淵很是不滿,「你先設計個圖紙出來,旁的日後再說。」
皇帝這樣一說,想來這事兒是還沒經過朝堂討論,六部結論就更不用說了。時昭心下納悶,從昔日耳聞和如今所見,這皇甫淵都是個明君模樣,眼下這般行事卻是有些有違常理。
一個新君,即位不久,為何卻要私下大興土木呢?
「這……沒有六部建言,也便是沒有預算支出和預想。面對一片空白,臣就算通曉班門之事,卻也無法做無米之炊。」 皇帝的說辭更堅定了時昭猜想。
時昭慶幸自己沒有被皇帝的恩寵沖昏了頭腦,按照既有常識多問了一句。不然到時候事情捅了出去,皇帝是永遠不會有錯的,這慫恿皇帝大興土木、縱情享樂的鍋就得他來背了。
「……」皇甫淵大概是被氣到了,半晌才開口,「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倒是個小古板。行了,這圖紙也別設計了,你先去後宮轉轉,看看哪塊地比較適合修建宮苑,或者哪個宮苑適合拆除重建。」
「陛下……」時昭覺得這事實在太不靠譜了,皇甫淵這做法與他心中的明君形象相差勝遠。不過他的婉言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皇甫淵堵了回去:「朕只讓你去看一下地,勞你大駕在後宮走兩圈,半個銅板都不會花,你也辦不了?那你能幹什麼?給朕添堵?」
皇甫淵說這話時,臉色很沉。
皇帝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時昭要是再沒眼力見,就純屬自討苦吃。他只能躬身道:「是,微臣遵旨。」
口頭上是應了,但內心還是覺得皇帝這做法很不靠譜。
皇甫淵這樣做,想來是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六部那裡很難通過,便想通過初入茅廬的自己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這當皇帝的還真能坑臣子。
皇甫淵自然不知道時昭的內心活動,或者知道了也懶得理會,他要的只是時昭點頭的那句話。
如今見時昭應下,臉色也才看起來好看了些,隨後讓太監給了時昭一塊令牌:「有了這塊令牌,時愛卿便可內宮自由行走;勘察地形若有需要,亦可便宜行事。」
時昭遲疑地接過令牌,內心五味雜存,甚至有點忐忑。
他一個外朝大臣,皇帝讓他內宮行走,真是有點過於「大度」,雖然是為了勘定宮苑修建一事;便宜行事對他一個還沒走馬上任的官吏來說,更是權力過大。
「如此這段時日你便在宮中安心的住下來,若是不放心家中高堂與夫郎,便可讓人去接來京城同住,或者接去青州府亦可,全看你自個安排。」皇甫淵道,「想來以後你會有一段日子要在青州度過。」
「陛下為臣考慮周詳,微臣深感惶恐。」時昭躬身道。
「不必多禮,以後好好做事便是。」
皇甫淵與時昭說完,才又轉向韓瑋:「青州府器械局百工總長吳定勾結青州知府趙岳一案終審暫緩,待時大人去青州赴任之時,你再一同前往審理。故人一場,或許時卿家也想與之見上一面。」
不管皇甫淵的出發點是什麼,時昭對皇帝這樣的安排心中是存著感激的。他真的想當面問問那些人,有的還是得過父親恩惠的,為什麼為了一己私利,便要下那樣的狠手?!
「是。」
時昭思緒飄散時,聽到身旁韓瑋的回覆。
今日在這御書房聽了這麼多,看了這麼多,韓瑋那裡還有不明白的事。這些事情都與他沒有切身利益衝突,皇帝怎麼說,他便怎麼做。
或許是皇帝的威名,或許是京城衙門的高效的辦事效率。第二日一早,時昭與穆雨穆雷在行宮才用過早膳,就有吏部官員過來送上官服、印章還有官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