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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45:45 作者: 思弋
「當時我才幾歲?」
「我現在也不是以前的年紀了啊!」
氛圍突然變成幼稚的爭吵,當事人還真情實感的有些生氣。
「所以,你沒有被關在歧鶴鎮?」
「我真被人限制自由了,只不過不是被俞叔,是被我親媽。」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
「我說了你別生氣,她……她讓我回來接近你,把你拉到我們這一邊。應該是這意思。」
俞莊嵁面上忽的一僵,神情隨即漸漸肅穆起來。
「你……」他只覺得從指尖開始發寒,腦海里遽然浮現出那片昏暗中的畫面,「那天晚上你也是因為這個才?」
「當然不是!」雖然一開始心懷不軌的是自己,但面對這樣的疑問她不禁憤然。
而他臉上沒有出現篤信的神色,這讓她更加不悅。
二人正僵持著,她又賭氣補了一句:「隨便你怎麼想!」
沒等他說話,她就掀起毯子猛地翻下了床,氣鼓鼓地走出了臥室。
剛躺上沙發她就想起來:還有一帳沒跟他算呢!他跟那個女孩不清不楚的算怎麼回事兒!害她白白睡不好覺!她差點都忘了這個問題,還屁顛屁顛爬過去輕聲細語問他是怎麼了,這可真是犯蠢了!他嘴上說什麼信任她,其實還不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現在倒好,她傻兮兮坦白了那些不堪往事,卻又被他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她緊閉雙眼,任岩漿漫天迸濺,喉嚨口一陣灼熱。
胳膊上突然輕覆上一陣微涼的觸感,介舒知道這是莊嵁的手,眼都不睜便猛地甩開:「別碰我!」
那隻手便被嚇得一分也不敢靠近,但人也沒走開,就在沙發邊上,或許是錯覺,但她隔著眼皮都仿佛能感覺到光線被遮擋。
她做好戰鬥準備,睜開眼,以不善的眼神去捕捉高處的身影,卻發現他半跪在地毯上,幾乎和她的視線齊平。
「怎麼著?又要把我拷起來?」
他垂著眼搖了搖頭,低聲道:「這我道過歉了。」
她坐起來挽著胳膊:「那你現在蹲在這兒幹嘛?追問舉報人線索?我不想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說了,你自生自滅吧。」
不知這話是觸動了他哪根神經,他忽然抬眼凝視著她,臉上再無笑意,語氣冷到極點。
「別這麼說。」
「什麼?」
他沒回話,似乎對此驚懼到不願意再重複,哪怕一遍。
「我說什麼了?」她又不解追問。
「你把我丟下那天……也說了這種話。」
她恍然大悟,自悔失言,語氣也跟著弱了下來:「那是權宜之計,不那麼說你就死了,我能怎麼辦?當時我也被嚇傻了。」後知後覺,原來他還記著。
「我明白。」
「你明白?」
「我只是害怕,」他怔怔看著她,「我怕你為了我好而離開我,那比讓我死了更難受。」
長久的沉默。
半晌,介舒垂下頭,話語裡是淡淡的酸澀:「我也不想啊。都沒看到你上高中什麼樣、剛上大學什麼樣,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小四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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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莊嵁微仰著頭用視線描摹介舒的眉眼,他清晰地看見數年前分別時的最後一面,他在漫長的時光里無數次回想她,有時候模糊得快要看不清,那時他就覺得恐慌。可現在這個人就在他眼前,對他說她不想離開他,也和他一樣,為曾與彼此錯失的時間而後悔。
在這之前,她似乎只想把殘存的痛苦記憶拋諸腦後,也想把這段記憶里的他也一起推遠,但現在他能隱約感覺到,她有了與之共生的念頭。
「你認識瞿榕溪嗎?」介舒冷不丁一問,煽情的氛圍便被稀釋。
俞莊嵁聽到這個名字便條件反射地繃緊了神經,他找了這個人很久,在他誤以為她已經被害的這段日子裡,他把大部分情緒都寄托在找這個人報仇上,哪怕同歸於盡,那也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事。
「認識。」他隱去了暴戾的部分。
「是他把我帶回來的。」
介舒見他臉上的涼意漸漸變成震驚與疑惑,接著解釋道:「他是我媽媽那邊的人,很多年前我回來想找你的那次,就是他出面勸我離開,當時我以為他是你們這邊的人。這一回,也是他來找我,告訴我關於我親媽的事,我本來就很茫然,當時只想知道到底是誰遺棄了我,所以就跟他走了。」
「你離開度假村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後來到哪兒去了?」
「啊?」她摸不清這突兀提問的意圖,「為什麼問這個?」
「你還記得嗎?當時你本來穿著我的外套,還有那條灰色圍巾。」
「記得啊,送去乾洗了……後來……我急急匆匆趕飛機,除了證件基本上什麼都沒拿。」
俞莊嵁安靜地在腦內整理著碎片。
「哎呀,我知道那些都挺貴的,等來日我發達了,一定補給你。」
他啞然失笑:「誰要你補給我了?那些東西算什麼。」
「那你在沉思什麼?」
「我見過瞿榕溪,當時他在幫一個叫昆城的小頭目幹活,你離開那天,他押著陳辛覺和另外兩個朋友逼我出面。」
「那之後他就來找我了?」
「嗯,他應該是從飯店那裡問到了你的聯繫方式,查到了你訂房子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