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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45:45 作者: 思弋
    我知道莊嵁已經不是以前的莊嵁了,他陰晴多變,情緒極其不穩定,搞不清他在動什麼腦筋。

    總之,我必須放棄幻想,認清現實。

    棄暗投明。

    第四十二章

    0

    2020年2月,關宜同、何如雎和季歸豫坐著同一班飛機在赫爾辛基轉機回到了國內。途中,三人穿著防護服、戴著防護手套、眼鏡和n95口罩拍了好幾段視頻,關宜同剪輯了一路,剛落地就把視頻賣給了某家視頻媒體,賺了八百塊。

    坐大巴往隔離酒店去的路上,何如雎睡得東倒西歪,關宜則在手機上跟寫手溝通論文代寫的事,忙得一刻不停,頭疼欲裂,這時隔著兩排座位坐在後面的季歸豫突然給她發來消息。

    【季歸豫:你猜剛才誰聯繫我了?】

    【關宜同:你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

    【季歸豫:想啥呢?是俞莊嵁!】

    關宜同手指停頓了一刻,退出聊天界面去看了一眼俞莊嵁的朋友圈。

    倒數第二條是去年11月7日,大概因為過生日,他心情好像不錯,轉了一首led zeppelin的歌。

    最後一條是去年11月16日,他又轉了首jazzy star的歌。那天貌似也是她最後一次見他,之後他突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能聯繫上他。

    其實前段時間她給他發過一條信息,問他那個叫介舒的人怎麼樣了,不過,他過了幾個月都沒有回覆。她自然也不敢再接著追問,估計……如果他們確實在一起過,現在應該是分了。

    回到聊天界面,季歸豫已經轟炸了一大面的消息。

    【季歸豫:他去年就已經回國了!怪不得停課之前他一直不露面!我還以為他單純逃課出去玩。】【季歸豫:你賣的那條視頻上首頁了!】

    【季歸豫:果然大家都在同一片網絡衝浪……】

    【季歸豫:我還以為要跟他就此絕交了,現在他不計前嫌,開心啊,以後又有人罩了。】【季歸豫:你在忙什麼?工作室的事兒?一路不吃不喝還工作不累麼?】屏幕前,關宜同不禁嘆了口氣,活動了一番頸椎。

    【關宜同:他找你幹嘛?】

    【季歸豫:他看見我剛才朋友圈發的定位了,說有空就碰個頭。】【關宜同:你要去?】

    【季歸豫:當然啊,隔離完就有大把的時間了。】

    【季歸豫:你要不要一起?】

    【關宜同:不去,有消息說接下來開始上網課,一下子來了好多訂單。代購回來的東西也要發貨,隔離完應該會忙死。】【季歸豫:反正日子還沒定呢,到時候你有空就來唄。】【季歸豫:何如雎呢,要不要叫上她一起?】

    【關宜同:不尷尬麼?你自己去算了。】

    【季歸豫:我這是在給你拓展人脈的機會,不去拉倒。】【關宜同:到時候再看吧。】

    1

    醫院單人間,俞莊嵁面無表情地在聊天界面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包,放下手機,繼續看攤開在床上書桌上的《永恆的終結》。

    門外一陣喧鬧,緊接著俞屹冬戴著口罩風塵僕僕地推門而入,手裡還推了個行李箱。

    「唉!我昨天被測了兩回,鼻子是真難受啊!喉嚨這個,那工作人員下手太狠了,我差點吐出來!」

    俞莊嵁合上書,不冷不熱道:「你不用親自來。」

    「只能放進來一個人,我想想還是自己來,要是就隨便派個人來送東西,那還不如直接讓護士轉交呢。」俞屹冬把箱子推到柜子邊上,又鑽進浴室洗了一遍手。

    「轉交就行了,這樣你也不用做檢測。」

    「沒事兒,」俞屹冬擦乾手坐到沙發上,留神觀察俞莊嵁的氣色,他瘦了一大圈,頭髮也長了,面色多少有些蒼白,「你看起來好多了,自己覺得怎麼樣?」

    「挺好。」

    「今天的水掛完了麼?」

    俞莊嵁抬起手背給他看了看留置針:「掛完了。」

    「醫生說你恢復得不錯,很快就能回家了。」

    「好。」

    短暫的沉默,俞屹冬拿起茶几上的蘋果,隨口道:「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俞莊嵁似笑非笑:「你不是讓人把刀拿走了麼?」

    聞言,俞屹冬口罩下的表情一僵,尷尬解釋道:「這……主要還是怕你把自己弄傷了。」

    「我不會再做那種事兒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挺誠懇,表情也輕鬆,俞屹冬便暗想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多少能悟出點東西,一夜悟道也說不定,忙說:「我當然相信你了。相信是相信,但你得理解我為你操心。」

    「我記不清是搶救的時候,還是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迷迷糊糊好像看見她了。」

    「應該是昏迷的時候在做夢,夢裡她坐在床邊罵了我很久,語氣特生氣,聽起來……我罪無可恕。」

    「但是到最後,她又哭得很傷心,反反覆覆地求我好好活下去。」

    「現在想想,感覺那場夢裡她是真心在跟我說再見。因為,那之後我怎麼也夢不到她了。」

    俞屹冬聽著他旁若無人的陳述,手不由自主往衣袋裡摸煙盒,又提醒自己這是在疫情期間的醫院,於是趕緊收回了手,輕咳一聲道:「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你一定要聽進去,別再去想這事兒了。」

    「我聽進去了,從小她就很知道該怎麼讓我照她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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