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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45:45 作者: 思弋
    「這裡是德國大使館,她申請德國簽證時涉嫌偽造行程,現在我們急需聯繫她核實情況,但她預留的聯繫方式已經失效。如果法定期限內無法和她取得有效聯繫,我們將直接拒簽,並向她追究相關法律責任,她將被歐盟地區永久拒簽。因此,如果你知道她的有效聯繫方式或者能直接聯繫上她的話,可以向我們提供或向她轉達消息。」

    楊列茹反應了一會兒對方所述狀況,又看了一眼來電所在地,謹慎道:「抱歉,我也需要核實一下,請問你知道她的護照號碼嗎?」

    對答如流,不僅有護照號碼、出生年月,還有付款的銀行帳戶號碼。她打開相冊往前翻了好幾年才找到從前留下的截圖,各項信息都確認無誤。

    「好的,我不方便跟她聯繫,也不清楚她現在人在哪裡,但我有她最新的手機號碼,我想簽證的事情應該存在誤會,你可以直接聯繫她……」

    記下數字,這頭,瞿榕溪從樓粵靈手裡拿回電話,笑著將幾張紙幣順著吧檯推到她手邊。

    「口語不錯啊!」

    「還行吧,有了號碼就能找到她了?」說著,她把錢塞進口袋。

    「孤身在外肯定得找地方住吧?除非她住在私宅里,總共就那麼幾個網租軟體,我找人黑進她帳戶試試看。要不然就看看她trainline帳戶的行程……反正先碰碰運氣再說。」

    「這麼大本事?那我可不能把手機號給你。」她用腳尖勾著高跟鞋,在高腳凳上輕輕搖晃。

    瞿榕溪存好號碼,抬眼:「你……跟在飯店裡看起來不大一樣。」

    「躲在後廚里有什麼好打扮的?扮給色老闆看?」

    他眼帶笑意地點頭贊同,目光掃過她的長睫毛,落在了她眼下亮晶晶的銀色閃片上。

    4

    風扇在天花板上嘩嘩起風,裹著空調吹出的涼氣將體感溫度一降再降,莊嵁把毯子往肩膀上扯了扯,凍得冰涼的胳膊才回過一點暖。他靠在床頭,踢了踢趴在床尾聚精會神湊在電視屏幕前的介舒,突然說:「為什麼在家校聯繫簿上填我家電話?你班主任老打電話過來……很煩。」

    「老師打我家電話也沒家長接啊,我爸平時又不在家。」

    「那你就讓班主任打他手機啊?」

    「那我還怎麼活?」

    「家長會的時候他總會知道的。」

    「拜託,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去家長會啊?再說了,那些電話不都是讓做飯阿姨來講的嗎?又不用你做什麼……」港台婆媳劇一集結束,開始例行播放超長電視購物廣告,介舒才有空別過頭來看他一眼,「小四眼,你冷啊?」

    聞言,莊嵁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戴眼鏡。這種窘迫的瞬間被介舒敏銳捕捉,並揪住不放:「快,把眼鏡戴上,電視劇也播完了,看你的動畫片吧。」

    「我初中了,不愛看動畫片。」

    「哦喲,好厲害哦,別裝了,我幫你換台,」她熟練地按到少兒頻道,翻身爬到床頭,把遙控板往他懷裡一丟,「看吧看吧。」

    他嘖了一聲,不跟她計較,直接調到紀錄片頻道。正播到古墓紀實節目,特寫在身著枯腐古裝的權貴屍體上,他很快進入狀態,看得津津有味。

    身旁的席夢思突然凹陷,帶著他往左邊一晃,他眼睛都沒轉,就知道是有人在挪位置。

    又過了一會兒,身上的毯子開始一點點脫離他的肩膀,就在涼意大幅侵蝕的前一秒,他一把按住毛毯邊角:「你幹嘛?」

    介舒扯毯的動作僵了一秒,尷尬一笑:「冷了。」

    「那你去把風扇關掉啊,剛才不是你嫌熱才開的嗎?」

    「外面走廊好黑……」她指了指開關靠近的那扇敞開的門,「嚇人。」

    「那我也冷啊!」

    「那勞駕你動動腿去關上?」

    「我不!」

    「別吵,一起蓋嘛,小氣。」她自顧自卷上得手的那一半毛毯,邊害怕邊盯著屏幕里的土堆。

    而與她隔著毯子胳膊緊貼的人已經沒有在看節目——他雖面朝著電視的方向一動不動,眼睛卻以最大限度瞥著她的側臉,比看任何節目都專注。

    俞莊嵁醒過來時後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屋裡暖氣被他調得太高,乾燥又悶熱。他起身去關了暖氣,拿了換洗的衣服徑直走進浴室沖涼,凍得牙齒打顫,呼吸便暢快起來。

    這夢做得他心情莫名其妙,有喜有悲,喜的是他在虛擬里還能見著人,悲的是現實中那個人並不想見他。

    不,還有些古怪的感覺,像是漏了什麼事情,對,一定是忘了點什麼。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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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紅色的倉庫內,所有東西都被照成了不同濃度的紅色,葷腥的氣味醃浸著房梁底下的三人。

    「那批貨在哪兒?你還不準備鬆口?」莊阜在堆滿豬肉塊的鐵皮桌上清出一塊空地,斜倚而坐,手上靈活地轉著匕首,嘴裡還嚼著口香糖。

    他所問的人此時左面頰正貼著冰涼的水磨石地面,右面頰則被一雙皮鞋踩著,地上不知道是豬油還是血,滑溜溜的,鞋的主人暗自吃力保持著平衡。

    莊阜見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地像是有話要說,便提醒道:「貫成,把他拉起來。」

    介貫成挪開腳,抓住那人的衣領一把扯了起來,那血人便像不遠處懸掛在鐵鉤上的豬肉一樣,四肢毫無生氣地拖垂著,嘴邊的血與唾沫在空中拉出一道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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