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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45:45 作者: 思弋
「他還是不接電話啊?」櫻木花道喝了一口草莓味蛋白奶昔。
何如雎打開通風扇,嘆著氣點頭。
「跟他在一起那個女的,看起來年紀不小了,身材還那樣,他們能有什麼關係?」
「我沒覺得他們有什麼關係,就是他最近都不來找我,感覺很奇怪……」何如雎盤腿坐在單人沙發上,聲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語,「雖然他一直都神秘兮兮的。」
「那肯定不行啊,作為你男朋友,他就不該搞若即若離那一套。」
何如雎欲言又止幾回,最終還是垂著眼道:「他還不是我男朋友。」
室友十分驚訝:「我看你們經常一起出去玩兒,有時候你晚上還不回來,就以為……」
何如雎瞪了她一眼,冷著臉起身走進臥室,順帶關了門。
4
2010年夏末,夜航漁船顛簸在黑浪中,白色探照燈是第二個月亮。
蓄花白短須的船主坐在駕駛艙門口花生米下酒,在清脆咀嚼聲中駛過他二十八年海航生涯中尋常的一個夜晚。
甲板上並沒有別人,他卻一直在說話。
「人間總是勘疑處,唯有茲疑不可疑,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這沒什麼不對。」
「別哭啦,一切都會過去,你才幾歲?天還塌不了。」
月光被拆成碎片散在水面上,風向標在晚風中靈敏轉動。
他用腳勾起甲板通向船艙的鐵板把手,看了一眼黑暗中縮在貨物間的狼狽人影,遞出裝在塑料杯里的花生米。
「吃不吃?」
那黑色輪廓悲戚地抽泣著,不作回應。
他無奈哀嘆,把剩下的酒倒進海里,起身走到駕駛室背面解手。
剛解開腰帶,甲板上忽然滾過一串踉蹌腳步,接著就是「噗通」一聲。
他太知道這動靜的意義,沒來得及結束自己的急事,便匆匆趕回了甲板,脫去上衣縱身一躍,瞬間被吞噬在冰冷黑暗中。
介舒在真實至極的窒息感中驚醒,對著熟悉而昏暗的房間愣神許久,才緩過了呼吸。
抬手撫過額頭,竟是一頭冷汗。
她掀被下床,在水槽里接了半杯水,仰頭喝盡,依舊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聲,就像有個鉛球在一下下撞擊她的胸腔,隱約有鈍器砸下的痛感。
指針指向凌晨四點,是起床也無事可做的時間。
她放下杯子,關了檯燈,插上耳機,卷著被子縮成一團,睡意很快又來襲。
朝左側躺,心臟的壓迫感被放大,她厭倦了這個姿勢,於是翻身朝向窗戶。
不曉得是不是幻覺,她朦朧中看見窗簾上透出一個很高的影子,似乎有人站在她窗外。
挺嚇人的場面,她卻被夢境裹挾著,沒有感到害怕的自由。
第九章
0
「我們要個……尖椒雞,還有……水煮魚,再加個……冷鍋兔吧?」何如雎翻動著菜單,每報出一個菜名就用眼神向俞莊嵁尋求同意。
「都行。」他簡單回應。
陳辛覺在點單簿上快速記下,為認識的人提供服務令他有些不自在,因此他儘量避開了和俞莊嵁的視線接觸。
何如雎翻著酒水單,隨口問:「你是不是宜同的朋友啊?」
陳辛覺沒事找事地在簿子上寫著平常並不記錄的日期和用餐人數,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那我要個豆奶吧,麻煩溫一下,莊嵁,你要喝什麼?」她似乎也並不在意陳辛覺的回答。
俞莊嵁面前的菜單和酒水單都原樣合在桌上,只抿了一口茶道:「我喝這個就可以了。」
「好,那我先去下單了。」
陳辛覺走進後廚之後,何如雎才伏在本白色桌布上,低聲道:「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家店吃飯啊?遇到朋友的朋友有點尷尬……」
「你不報關的名字就沒那麼尷尬。」俞莊嵁的目光越過何如雎頭頂,有意無意地看著後廚門口被進出服務員掀起的青色布簾。
「哎呀我一時沒管住嘴,本來想客套一下的,結果他不接話,氣氛就很奇怪……」她嘆著氣環視了一眼店內空間,「這裡生意還挺好的,老外好多,看來應該味道不錯,你以前來吃過?」
「沒有。」
「那個是老闆嗎?好奇怪啊,在室內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還老站在一個地方,我剛進門的時候還以為是個雕像,嚇了一跳。」
俞莊嵁聞言突然笑了起來,雖用左手曲拳擋著上唇,還是攔不住愈發強烈的笑意。
「怎麼了?笑什麼呢?」
何如雎不明所以,猜想是自己的比喻有些許幽默,便也被感染著微笑起來。
他笑了好一會兒才揉著眼角說:「可能是坐不下去吧。」
1
陳辛覺撕下點單那頁,和其他單子一起壓到長杆底下,卻沒急著回到前廳,站在那對著介舒的背影猶豫。
介舒正戴著護目鏡切洋蔥,感覺到斜後方的注視,緩緩回過頭問:「有事?」
樓粵靈在幾步開外剁著辣椒,沒抬頭,耳朵卻靈敏地豎了起來。
陳辛覺走近了幾步,側頭試探地說:「俞莊嵁來了。」
介舒皺了皺眉,接著繼續熟練下刀,金屬和洋蔥切面快速摩擦,發出「咔嚓咔嚓」的利落聲音。
「所以呢?」
陳辛覺強忍著眼中的不適感追問:「你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