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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34:15 作者: 安之之
「你……你是子晟……還是阿猙,你是我的凌不疑……還是霍不疑。」
「都不是,如今的我叫霍無傷。」他淡然回答道。
「霍無傷……」裕昌喃喃喚著他的名,頭卻突然越來越重,身子不聽使喚得向他栽去。
霍無傷眼疾手快,一手握住她的臂,才勉強未曾讓其倒入雪地之中。
他此刻的動作,更像是拎著一隻動物般隨意,哪怕在裕昌昏迷時,他也依舊不喜裕昌的觸碰。
「怎麼了這是!」
見情況不對,霍里這才急忙趕上前來,霍無傷便順手將裕昌扔給了他道。
「抬進去讓醫官看看。」
「你的新婦你讓我抬?!」霍里怒道。
「我哪來的新婦?她是凌不疑曾經的新婦,不是我霍無傷。」
霍無傷極力撇清關係扭頭離開,霍里只好背起裕昌向那主帳走去。
帳內,醫官診斷後,深深嘆了口氣,才上前回稟道。
「郡主只是因感染風寒,在加上之前的舟車勞頓,身子虛弱罷了,過段時間就會醒,不過……」醫官有些面露難色。
「說。」霍無傷瞥了一眼醫官,那人便立馬回答道。
「郡主似乎患有鬱症,若長久下去,氣鬱失暢神智不舒,會傷及肺腑……那時將藥石無醫。」
「呵。」霍無傷冷笑了聲,便看向榻上的裕昌輕道,「鬱症……」
霍里急忙拉過醫官才繼續問道,「你倒是說,有何辦法可治這鬱症。」
「就是不知郡主因何事而鬱鬱寡歡,解鈴還須繫鈴人,否則再好的藥也是枉費。」醫官搖頭道。
霍里看了看霍無傷,忽然大悟,卻看著霍無傷對此有些懷疑的樣子,突然怒道。
「能因為什麼事,定是她那死了一半的夫君唄!這系鈴人還真在跟前!」
霍無傷無視了霍里的話,他只盯著面色慘白的裕昌,久久不曾收回視線。
「別看了,再看那鬱症也好不了。」霍里翻了個白眼滿是不屑,他本以為是裕昌無情,如今看來這兩人之間既矛盾又複雜。
幾日後。
裕昌就此占據了營中主帳休憩,軍中再無不得女子入內的規矩,甚至霍無傷還從附近村民中挑選了幾位女子前來服侍裕昌。
多日的精心照料,裕昌的身子好了大半,卻唯獨提不起精神來,無論霍里如何在她面前逗樂,她皆無絲毫笑顏。
這幾日裡,她見了營中眾人,卻唯獨不見這軍中之主。
「凌不疑呢?」裕昌問向霍里。
「他已不叫那個名。」霍里看向裕昌回道,「如今他是霍無傷。」
裕昌愣了片刻才繼續問道,「那霍無傷何在?」
「北邊有戰事,他即將率兵前往鎮壓,此刻已在整軍。」
「這幾日每次尋他他都有藉口不在此處,日日如此,如今他又要走?我想問問他霍無傷究竟有多不敢見我!」
話落,裕昌沉著臉大步向外而去,今日她必須與他一見。
營外,霍無傷已整裝待發,他一襲玄甲翻身上馬,行於眾將之前,如今的他少了份少年將軍應有的英氣,卻多了那份滄桑與堅毅。
在看到此時的霍無傷時,裕昌越發清楚面前的人並非曾經的凌不疑,那份遲疑讓她向前的腳步頓了一下。
「不是想見他?」霍里跟上前來,輕輕推了一把裕昌,「你的心結該解開了。」
裕昌因此踉蹌了兩步,霍無傷的視線由此落在裕昌身上,看著她向他而來。
相比於在都城時的相見,此時的她肉眼可見的憔悴瘦弱,那雙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眸,從何時起變得死氣沉沉。
「霍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裕昌的聲音響起,霍無傷收回視線,依舊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郡主有話直說,我等還有軍令在身,若耽誤了戰事,誰也擔當不起。」
裕昌聞言輕笑,這才是她一直以來認識的凌不疑,從未將她放在眼裡的凌不疑……
她深吸了口氣,忽而抬頭相望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說了。」
「將軍曾在百官與聖上面前與我大父應下三約,如今看來這三約終究沒有一條應下,裕昌是來討要個說法的,將軍可還記得當日誓言?」
霍無傷輕輕閉眼,再次睜眼時,他利落下馬行於裕昌面前,忽然揚聲道。
「我若負你,斷臂相見,如今我失約在先,自當承擔後果。」
阿飛聞言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阿起道,「阿兄,郡主不會真要讓少主公自斷一臂吧?」
阿起不曾多言,只牢牢盯著霍無傷。
裕昌笑了,這次的笑帶著一絲絕望,她看著霍無傷,眼中滿是情意。
他記得這件事……他記得……那他是否也已記起了曾經的一切……
霍無傷似乎看懂了裕昌所想,先一步說道。
「與你相處時的凌不疑並非是我,我雖能記起一切,可我終不是他,他曾立下的誓言,我可為其受過,只望郡主放下一切,似曾經為過眼雲煙。」
話落,凌不疑拔出隨身之劍,向自己的左臂砍下,一絲寒光晃了裕昌的眼,身體的本能反應使她立馬擁住面前冰冷的人。
劍在離裕昌極近的地方停下,霍無傷更是因此愣於原地,一時也忘了推開她。
冰冷的甲冑沒有一絲溫度,就宛如此刻裕昌的心,她用盡力氣擁著他,手有些顫抖得握著他的臂,極力平復著心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