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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6:05:32 作者: 長樂思央
談歸的表情僵住了:「你剛剛說什麼?」
陳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靈動的眨了眨,眼睫毛就和小扇子似的,分明就是在勾引人,故意用拖的長長的甜蜜的語氣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謝謝你呀,老公。」
他捏著嗓子,用那種特別矯揉造作的語氣說:「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就要被那件馬甲給勒死了,老公。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呀,老公……」
明明他是故意這樣的,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油膩,反而顯得很可愛。要知道以前在視頻里不小心看到類似的場景,談歸只會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但此時此刻他卻成功感受到了那種可愛。
談歸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理智值,又猛烈的波動了一下,一下子降低了10個點。
雖然一瞬間之後他就恢復了正常,但也能看得出來談歸此時此刻情緒波動非常大。
談歸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不用謝。」
陳墨把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舉起來,在談歸的眼前晃蕩:「看到這枚戒指了嗎,你的手上有一模一樣的一枚。咱們兩個婚禮都辦完了,你要叫我什麼?」
談歸清了清嗓子:「不用謝,為你做這些是我應該的,老婆。」
在說最後一個詞的時候,談歸不自覺的壓低了一些聲音,但是聽在陳墨耳中,就好像是一片輕柔的羽毛在溫柔刮蹭他的耳朵,他的耳朵都要懷孕了。
原本虛掩著的院子門關了起來,房間門也上了鎖,今天的婚禮還有最後一個重要環節,天雷勾地火,談歸鎮墨妖。
不過這種降妖除魔的重要環節屬於私人機密,哪怕客人們交再多份子錢,也要拒絕賓客們觀看了。
第42章 荒村(完)
雖然宴席準備的非常豐盛,但是賓客們把桌子上的所有菜都吃得乾乾淨淨,一根骨頭、一片菜葉,甚至是一點湯汁都不剩,盤子看起來都亮晶晶的,仿佛已經用清水洗過一遍。
婚慶公司的人離開了,畢竟陳墨只付了一場婚禮的錢,不過除了投影設備之類的貴重器材,什麼花束、紅綢、大量的婚慶用品都留下了。
負責相關交接工作的是陳光,他讓人用紙箱把大量材料都收集的整整齊齊,而且貼上標籤方便日後取用。在吃席的村民們看來,今天的新郎官之一就是他的獨子,由當爹來處理這些瑣碎事情再正常不過。
吃飽喝足的村民們也沒有能馬上散去,他們沒有交份子錢,就必須付出自己的勞動來換取今日這一場豐盛的吃喝。
村民們含淚拿出了高壓水槍,像是清洗自己的骨架那樣把鍋碗瓢盆和桌子都洗得乾乾淨淨,婚慶過程中製造的垃圾也堆起來集中焚燒乾淨。
在督促完村民們幹活,陳光也牽著妻子的手出了村,他沒有回小院,而是帶著對方踏著月光去了後山,來到了兩個人當年相知相遇,私下定情的山神廟。
男人的手一向很穩,此刻他的右手卻微微顫抖,因為這隻手朝著他自己的妻子舉起了一枚戒指。陳光沒有談歸那麼靈巧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浪漫的莫比烏斯環,這就是一枚很樸素的圓圈戒指。
做戒指的材料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更不是上好的玉石,磨的光溜溜,十分通透的,是一節骨頭,取自他的肋骨。
陳光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在幫忙籌備婚禮的時候,談歸告訴他,在某些傳說中,妻子是從丈夫身上取下的一根肋骨。他想了想,就用自己的屍骨來做了兩枚戒指,骨頭戒指裡面刻著兩個人的名字,字也不夠好看,但是一筆一畫寫得特別認真。
陳光說:「藍蘭,你願意和陳光締結婚約,無論貧窮或者富有,疾病或者健康,年輕或者衰老,生或是死,都尊重他,熱愛他,永永遠遠,絕不分離。」
村長夫人的名字叫藍蘭,藍天的藍,蘭花的蘭,她是一個如藍天一般溫柔包容,如蘭花一般清幽美麗的姑娘。
今天看了兩個小年輕的婚禮,他突然想起來,當年妻子背井離鄉,來到他的世界,為他操持家業,生兒育女,可是他卻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沒給過她。
明明說著要努力賺錢,讓她過上好日子,可是沒等他做到,她卻以那樣屈辱的方式死去。
總是沉默著的村長夫人落下眼淚,她已經死了,從眼眶裡流出來的只能是鮮紅的血淚,鮮血流淌在慘白的面容上,看起來格外詭異。
她的聲音和陳光的手一樣微微顫抖:「我願意。」
陳光也非常不爭氣的流下兩行血淚:「陳光,你是否願意和藍蘭締結婚約,無論貧窮或者富有,疾病或者健康,年輕或者衰老,生或是死,都尊重她,熱愛她,永永遠遠,絕不分離。」
他搶答說:「我願意。」
男人給女人戴上戒指,但是因為情緒太激動了,手一直在發抖,以至於半天都沒有成功把剛好合適的戒指戴上。
還是藍蘭輕輕的摸了摸他粗糙的手背,溫柔且穩當的幫陳光戴上戒指,她的唇角揚起,聲音小而堅定:「我不後悔。」不後悔遇見陳光,不後悔和對方相愛,不後悔生下兩個人的孩子。
今晚的陳光沒有回家,而是和藍蘭站在山神廟前,對著山下的村落看了很久很久。
一直等到月光落下,太陽出來,喧鬧了一天的陳家村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有還沒有拆完的紅飄帶,掛在樹上和屋檐下的紅燈籠,以及窗戶上的囍字讓人能不斷回味起先前的熱鬧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