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頁

    黎嫣然瞪一眼沙發上玩手機的張希雅，走到陽台避開她，撥通一個電話，「媽，爸要給黎甄股份！爸要給那個賤人股份！」

    電話那頭，藺芝音撥弄著手上的佛珠，「然兒別急，慢慢說。」

    黎嫣然憤怒又焦急地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然兒，你爸能和她的交集只能是因為一個人。」藺芝音沉默兩秒，開口時，雍容的聲線毫無起伏，溫婉道，「可她今天一個人來，事有蹊蹺。」

    黎嫣然瞬間反應過來，對啊！

    爸最近對黎甄的親厚，只可能是一個原因，只能是因為郁盛。

    但黎甄最近和郁盛離婚，兩人正在鬧彆扭。

    也許是黎甄在瞞著郁盛什麼！

    黎嫣然為這個可能性激動不已，忙給郁盛打電話。

    －

    「叮咚……」

    郁揚焦躁地按響花園鐵藝門旁的門鈴。

    吳媽急匆匆從別墅里出來，開了門，出口焦急道：「二少爺……」

    郁揚快步往裡走，「我哥他是怎麼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吳媽手足無措。

    昨天郁盛很早就回來了，要她拿酒上樓。

    吳媽拿上去之後，便回房睡了。

    郁盛周末也向來起得早，多數時候還會去公司加班，她以為今天郁盛也是一早就去了公司，結果到傍晚吳媽上樓，才發現郁盛竟然還在家裡，地上擺滿了酒瓶。

    那頹廢的樣子，吳媽從來沒見過，嚇得趕緊給郁揚打了電話。

    郁揚上樓，推開門，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窗簾沒開，室內昏暗一片。

    郁盛靠在床腳坐在地上，屈著一條長腿，手肘撐腿上拿著一瓶酒，碎發凌亂。

    雙目沒有半分神采，地上是密密麻麻的酒瓶。

    郁揚心裡猝然一緊，大步走過去，「哥！你是怎麼了，你怎麼這副樣？！」

    「她也讓我看……我現在的樣子……」郁盛頭腦昏沉，漆黑的眸焦距不穩，「郁揚，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他從昨天到今晚，醉了就睡，睡醒再喝。

    可無論喝了多少，他依舊神志清醒，依舊能清清楚楚記得黎甄那句「我們再無瓜葛」……

    「喝這麼多，怎麼還是想不清楚呢？」郁盛喃喃道，隨手散漫地將酒瓶扔在地上。

    酒瓶在價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滾了兩圈，停在不遠處。

    「哥，你要想清楚什麼，你跟我說好不好？」郁揚心疼得難受。

    郁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像不可撼動的山，周身籠著陰雲。

    他踱步走到窗邊，腳步穩重，一點兒都不像喝了一天一夜酒的人。

    拉開窗簾，傍晚金色的光和微風，一齊擠進室內。

    郁盛不出聲，郁揚心裡更擔心，「哥……」

    「我早該低頭的，也不該提離婚……」郁盛抬眼，往窗外湖邊看。

    郁盛說得沒頭沒尾，可郁揚瞬間便懂，「哥，是因為嫂子嗎？」

    「當然，我這幾年，從來都是為了她。」郁盛目光遠眺，聲音是被酒意浸染的微啞。

    郁揚聽得心疼，他哥本能畢業就接手郁氏，站在錦城的食物鏈頂端，要風得風，要雨便能得雨，可為黎甄忤逆母親，還要撐著在外打拼證明黎甄不是她的拖累。

    但女人要的，和男人給的，或許自古以來就不一樣。

    他們最近是又吵架了嗎！怎麼鬧成這樣！

    郁盛拿出手機，按掉黎嫣然一直不停給他打的電話。

    他往下翻找，才發現原來已經很久沒有和黎甄聯繫過。

    找到黎甄的電話，他撥了過去。

    －

    花漾名門。

    天色漸晚，落地窗下潺潺江水被染成絢爛的金色。

    陸宴明已經做好一桌飯菜，此時坐在沙發上，陪著喬儀和孟元傑看電視。

    氣氛不太融洽。

    喬儀和孟元傑相視一眼。

    黎甄沒帶手機，張希雅又似乎明顯在拖延時間，說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消息。

    按照喬儀和孟元傑看來，也許就是兩個人回來路上看見什麼好玩的，所以遲遲不回。其實兩個大人，也不用一直追問。再說了，現在天色還沒徹底暗，也不是多大的事。

    但陸總似乎格外擔心，已經讓他們問張希雅好幾遍。

    陸宴明喝了杯水，喉嚨輕微滾動，掀眸又朝喬儀的手機看一眼。

    喬儀瞬間明白，忙說，「陸總，希雅又說車子還要加油，可能還要一小會兒……」

    喬儀話音沒落，茶几上那黎甄忘帶走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跳動著一個沒有保存的號碼來電。

    喬儀離手機最近，掛斷電話。

    對面又立馬再打。

    平時黎甄和他們幾人的手機，不方便時都隨便幫忙接，喬儀擔心有急事，也接起按下免提。

    對面沉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黎甄……」

    這聲音如驚雷。

    炸響在原本安靜的客廳。

    孟元傑唰一下看向陸宴明。

    喬儀渾身緊繃，下一秒就伸手想掛斷。

    可她手還在半空，陸宴明骨節長直的手已經將手機撈走。

    手機里，幾人都很熟悉的聲音帶著啞，有著低沉醇厚的顆粒感。

    「黎甄，這兩天，我想通了很多。」

    「我以後不會再工作，只在家陪你，我做的風投每年分紅暫時只有幾個億，但也夠我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