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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聲響。

    黎甄狠狠甩了郁盛臉上。

    郁盛一時怔住。

    黎甄咬牙，紅唇開合，聲線冰冷，「郁盛，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和當年在操場貼傳單的人有什麼區別！你為什麼要用最齷齪的心思來揣測我！夫妻一年，就不能好聚好散嗎？」

    郁盛後退一步，記憶像潮水湧來。

    黎甄大一那年被選上學校話劇《長恨歌》的女一，有人在操場貼了無數傳單。

    直指黎甄是靠潛規則才被學校領導選上。

    他那晚帶著周潮文他們將操場的傳單全部扯了，也守到那個貼傳單的女生，把她揍了一頓。

    第二天一早黎甄在男寢門口堵他，低著頭，似乎是怕他不信，說得有氣無力，「校草，昨天我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但我真沒有……」

    那時的黎甄臉龐還不似現在的瘦削，十九歲的少女臉部輪廓柔和，標緻又有些稚嫩。

    見心上人久沒出聲，抬頭看他。

    晨光落在少女奶白色的肌膚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是吹彈可破的細膩。

    那雙眼睛乾乾淨淨，泛著潤澤的水光，一臉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校草，你是不信我嗎？」

    黎甄不知道，那時他只是看愣了而已。

    他繃著臉，沒什麼表情，「我哪有時間聽那些無聊的謠言。」

    只一句話，黎甄的目光便剎那亮了起來，那雙眼太亮，讓人不敢直視，他神色如常地挪開目光，從黎甄身邊渾不在意地擦身而過，心卻狂躁地跳動。

    郁盛拉回思緒。

    眼前的黎甄再也不是那雙期待又乾淨的眼看他，而是憤怒和厭煩。

    心臟傳來抽痛。

    他今天是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郁盛太陽穴突突直跳。

    黎甄一個字一個字擠出話來，「郁盛，我們再無瓜葛，求你別再煩我！」

    這句話比那一巴掌還重。

    郁盛臉上血色寸寸消失。

    他神色有瞬間的恍惚，黎甄從搬走那天起，到今天，一切的一切幕幕從他腦海閃過。

    從爺爺在錦麓苑，黎甄被逼得也回來住那晚開始，他其實已經察覺到黎甄的異常。

    她離婚不是賭氣，是真要下定決心。

    他察覺卻不敢相信。

    一次次麻痹自己，一次次自欺欺人，大腦都在自我欺騙。

    神經繃到極致，理智全然不在，他只能逼迫她，他只剩無能狂怒，暴躁和心痛讓他幾度失態對她動手。

    劇烈的痛楚洶湧而來，將他層層淹沒。

    他錯了。

    從答應離婚那一刻起，他就錯了！

    即使是在餐廳門外的走廊，來往的人依然絡繹不絕，才一小會兒，大群人便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看著熱鬧。

    黎甄掃視四周一眼，實在不想被當成動物園的猴參觀。

    黎甄轉身想要離開。

    郁盛伸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嗓音微微發顫，「黎甄……」

    黎甄想抽回手，「鬆開！」

    郁盛手上的力道卻寸寸收緊，冰冷的聲線泛著苦澀，「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最近情緒不對……」

    「痛！郁盛！」黎甄手腕傳來壓迫的痛。

    下一秒，張希雅從餐廳里沖了上來，拉開郁盛的手，「郁總！放手，這裡這麼多人，你想讓小甄甄就這麼被當成笑話看嗎！」

    郁盛手指僵了一瞬，慢慢鬆了。

    他目光凝在黎甄臉上幾秒，而後轉身，一步步離開。

    喬儀和孟元傑在旁邊皺眉趕著圍觀的人，「大家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人群一散。

    黎甄才真的鬆了氣。

    她低頭微喘，眼底卻出現一雙漆黑的男士皮鞋。

    抬頭，黎甄對上陸宴明那雙淺眸，「陸總？」

    陸宴明沒說話，牽起黎甄的手，纖白的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紅，「剛才怎麼了？」

    「陸總，剛才郁總他突然……」喬儀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於是口風一轉，「不過已經沒什麼事了。」

    陸宴明點點頭，「我大概知道了，謝謝大家剛才陪著甄甄……」

    「甄甄」兩個字自然地讓黎甄頭皮發麻。

    她連忙扯了下陸宴明的袖子，訕訕一笑，一邊躲避著張希雅他們探究的目光，低聲在他耳邊尷尬道：「陸總，注意場合啊……」

    陸宴明凝了她兩秒，不緊不慢開口，內容卻石破天驚，語氣耐人尋味，「甄甄，夫妻間說話，要注意什麼場合。」

    前夫可以不注意場合。

    憑什麼他要注意場合。

    黎甄：……

    張希雅：……

    孟元傑：……

    喬儀：……

    喬儀最先反應過來，幾乎是抖著聲音，「你你你……和陸總……結婚了！」

    孟元傑眼珠子已經驚得掉在了地上。

    黎甄懵了，說不出話。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她只是被陸宴明逼著不得已幫個忙，怎麼有種他按捺不住想向全世界公開的錯覺。

    陸宴明身姿站得筆挺，抬手看了眼冷白手腕上，戴著的黑金色奢華腕錶，「今天周五，明天剛好是周末，大家有空嗎？明天去我們家小聚一下，周末熱鬧熱鬧。」

    我們家？

    三人的表情已經徹底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