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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他抬眼望著那些打撲克的人。

    他們似乎已把這裡當作駐地。他們不走,他便時刻內心惶惶,擔憂自己藏的食物被人發現……

    不行。我得想辦法解決這些潛在危險!

    最好的行兇時間是晚上。不可避免,他想到那張防毒面具。

    如果我有防毒面具,想殺多少人就殺多少人。

    怎麼才能在夜間保持清醒?

    只要不吸入白霧就可保持清醒。

    怎麼才能不吸入白霧?

    在白霧來時,全方位保護口鼻,在白霧離去後,解放口鼻……有了,能否把臉浸入水中?

    王照的眼中閃過青白的冷光。

    因為有防毒面具的存在。昨晚被偷食物的人們認定小偷有防毒面具。

    「如果那個小偷有壞心思,等到了晚上,我們陷入昏迷就糟了,那真是無知無覺,讓人為所欲為。」

    徐翠翠路過,聽到這句話。

    是啊,如果我有防毒面具,一定在你們昏睡時,把你們幹掉,能少一人則少一人,收集全部食物,能活一天就活一天。

    不擇手段,就算活得卑鄙,也不想落魄地死去。

    防毒面具一時找不出來,怎麼才能在晚上保持清醒?

    她望著窗,霧氣像紙,嚴嚴實實貼在窗上,潔白乾淨單純,毫無心事。好夢幻,讓人想一頭扎進去,浮起來。

    她移開目光,一邊下樓,一邊動腦筋。

    單單在臉上纏繞一圈又一圈的口罩,作用微弱,只要可以呼吸,白霧就能自由進出。

    在白霧侵入時,屏住呼吸?

    好像不行,白霧太多,會自行蔓入口鼻。

    怎麼才能徹底隔絕白霧進入口鼻?

    徐翠翠滿懷心事。

    馮贈、張月和鄭富沒能找到秦風和白豐年,辦公室的門被反鎖,他們沒有鑰匙,不敢撬鎖,只好走開。

    鄭富低著頭,神情模糊,嘟囔道:「我覺得裡面有人。」

    馮贈不以為意道:「那是你覺得。」

    緊接著說:「就算裡面有人,我們也沒辦法,他們不開門,難道我們撬門?可不敢,誰知道這是不是破壞公司財物,算違規?」

    張月有不同見解:「如果房間裡有人,只能是秦風和白豐年,他們有鑰匙。可是他們為什麼不開門?我們是女人和孩子,他們兩個大男人不應該怕我們。」

    「也許他們煩我們。」馮贈語氣很冷,「女人和孩子是弱者,不想帶累贅,情有可原。」

    「可是……」

    張月覺得白豐年不是那樣的人。

    「可能裡面真的沒人。」

    她迷惘著眼,忽然想起徐翠翠的交代。她讓她們去打探那名早已死去的男孩,是什麼樣的情況讓徐翠翠焦急地跑上跑下?

    她究竟發現了什麼?

    張月蹙著眉,神情憂傷,她意識到,徐翠翠的信任一直不肯交付。

    鄭富只說了一句話,就沒再表達存在感。自從鄭晶晶死後,他就仿佛失去了生命,畏縮著,毫無精氣神。

    鄭晶晶是他的保護傘。

    失去她,他仿佛再次回到寄人籬下的過去。

    徐翠翠看不起他,他一直知道。

    三人準備到食堂煮飯,現在九點鐘,已經很餓了。也想省著食物,一天兩餐。可是昨晚就沒有吃飽,一覺醒來就在挨餓,只能少食多餐了。

    剛走到二樓,與人狹路相逢。對面是三個高狀的男人。其中一人昨晚丟了食物,到處搶奪。

    馮贈明白他們的危險性,立即退後,背包抵在牆面上。

    張月也發現他們的不友好,目光很兇,神情不善。她趕快讓鄭富往樓上跑,他身上沒有食物,乾乾淨淨,不是男人的搶奪對象。

    鄭富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有人搶劫!!!」

    聽到吶喊聲,一些人捂住耳朵,一些人鎮定得像聾子,也有面露擔心的人,可擔心歸擔心,腿腳紋絲不動。

    搶劫者冷笑靠近馮贈,只有她背了食物。

    馮贈眼神示意張月跑,張月急道:「跑啊!我們一起跑!!」

    馮贈不為所動,本來就跑不快,何況背著食物?

    她抿抿嘴,沒有等他們搶奪,直接卸下背包,丟到地上。結局已定,還不如自己交出去,免得搶奪時受到傷害,得不償失。

    一個男人笑道:「聰明,識相。」

    張月接受了失去食物的結果,看著他們離開後,輕聲對馮贈說:「沒有受傷就很好了。」

    馮贈撇開腦袋。

    「你餓不餓?」她的聲音有點奇怪,混沌著。

    「我一直都很餓。生了怪病,怎麼都吃不飽。」張月擠出微笑,「但我已經習慣了。那你餓不餓?」

    馮贈沒有吱聲。

    張月轉過去,發現她在哭。

    牙齒死死咬住嘴巴,一臉倔強,無聲地哭泣。臉上兩道清澈的淚痕。

    「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張月有些哽咽,眼裡霧蒙蒙,始終沒有落淚。

    她的淚有些奇怪,被困在眼眶裡,怎麼也落不下來。

    她使勁一擦,手背上濕漉漉的。

    她感到一點奇怪,當眼淚蓄滿眼眶,眼睛用力一眨,淚水依舊沒有落下來。她有些茫然了,她的怪病又多了一重,眼淚滴不下來。

    馮贈抹乾淨臉,已經收拾好忽然崩潰的情緒,奇怪看著她:「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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