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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飯吃得不踏實, 大家交頭接耳:

    「我聽到外面同意放人出去了。」

    「不好吧, 放他們出去,要是怪物趁機進來怎麼辦?」

    「若是他們平安回到家,我也想出去。」

    「手機沒有信號,怎麼知道他們平安到家?」

    「喊一聲?」

    「喊個屁,他們又不是住在旁邊的宿舍樓,他們在鎮子上有家,至少百米遠,喊一聲你能聽到?」

    中年男人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容易就能出去了。「真的?」

    徐翠翠點點頭,「但是你們不能從這扇門走,當然也不能走後門。我們不知道這些霧有什麼作用,不敢將霧放進來,畢竟霧伴隨怪物,我們不知道怪物大小,說不定怪物只有灰塵大小,躲在霧裡呢?」

    樓梯上有人笑:「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既然叫怪物,怎麼可能只有灰塵大小。」

    徐翠翠微笑:「你眼中的怪物應該有多大?」

    那人遲疑道:「至少和成年人差不多大。」

    「全國人都沒有見到怪物的真實模樣,若是數以萬計灰塵般的怪物組合起來,比成年人高吧。」

    「啊這這……你乾脆說霧就是怪物算了。」

    秦風冷不丁開口,聲音有些冷:「新聞報導,怪物是一種長有鱗片的爬行動物。」

    徐翠翠笑眯眯,「想像力豐富一點不是壞事嘛。」

    秦風冷冷瞥著她,想像力太豐富就是壞事了。

    秦風盯著門縫看。在眾人心裡,怪物的身形是龐大的,所以沒有防備這條門縫。經過一夜一早上的時間,白霧爬進了門縫,在門縫處徘徊。像一條柔軟的白線。他試探著伸出手,霧氣微涼,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感覺。

    中年男人問:「不能走前門和後門,這是要我們爬窗嗎?」

    徐翠翠點頭:「爬三樓的窗。」

    「啊?」

    「現在的霧只爬到二樓,你們從三樓出去,才能確保霧不會大量滾進來。放心,公司那麼多布料,做一條結實的繩子很簡單。」

    徐翠翠說著看到秦風的舉動,商量道:「我們將門縫糊住怎麼樣?」

    秦風瞥她一眼,低聲說:「若霧真要進來也防不住,我們需要呼吸,不能徹底封鎖整棟大樓。」

    徐翠翠:「也是。」

    想要出去的人都在小聲商量,真要走三樓的窗戶?

    有些人捧著碗站在食堂門口說:「走三樓我們贊成,反正絕對不能開門。」

    他們最終同意從三樓出去。

    「那太好了。」徐翠翠拍掌道:「既然你們要出去,出去後在玻璃門上敲一敲,讓我們確保你們的安全。」

    他們沒意見。

    「馮姐,我怎麼覺得這個女人怪怪的。」薑餅捧著一次性飯盒,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含糊道。

    馮贈那黑色的大波浪捲髮一半披在背後,一半攏在胸前。頭髮遮住她小半張臉,一隻眼睛審視著那位正在微笑的短髮女人。

    「她很怕死。很膽大。很矛盾。」

    張月向來敏感,她望著徐翠翠,像看到一具透明晶瑩的軀殼,心裡清楚了徐翠翠的想法。她應該揭穿她,應該制止她……但看著徐翠翠眼底的求生意志,她將話咽了下去。

    好奇怪,為什麼會有點欣慰?

    她跟四樓的人不熟啊。

    一行人去做繩子。張月快速吃完飯跟了上去。

    她看著徐翠翠的側臉,欲言又止。

    徐翠翠警惕她的視線,用力轉過頭,「看著我幹什麼?」

    她接觸到張月柔軟濕潤的眼瞳,那一雙眼睛仿佛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濕濕的,潤潤的。

    「對不起。」張月慌張抹著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

    徐翠翠抖著唇,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月。她摸著自己的左心房,看到這個女孩哭時,心口竟然有些疼。她有些狼狽地扭過頭,感到不對勁,一抹臉,手掌上是濕濕的。草,她也哭了,怎麼回事?中邪了?

    秦風站著一旁,看十個人為了回家齊心協力地做繩子。

    白豐年自然黏在他身邊。

    此時,他們不約而同望著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她們哭得一個比一個狠。

    「這是怎麼了?」白豐年悄悄問秦風。

    秦風搖搖頭,他不喜歡異性,從不把精力放在異性身上,對她們的情況捉摸不透。

    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張月和徐翠翠都是玩家,她們在電梯規則副本時,張月為了試探出規則,犧牲了自己。她變為任務世界中的一隻鬼。而徐翠翠成功通關,一直闖關下去,這是她第九個副本,因為特殊副本雙倍獎勵,只要通關,她就能離開任務空間了。

    張月的犧牲對她來說是一種刻苦銘心的傷痛,讓她明白了自身的無能為力。這道深刻的傷始終得不到醫治,痛得更加厲害,根本不敢觸碰。

    葉臻曾告訴徐翠翠,關於張月的下落。

    但她不敢面對,那是她無能的過往。

    沒有原本記憶的她們,都對自身狀況一無所知。為了不再哭下去,她們互相遠離了。

    張月離開了,徐翠翠走到三樓至四樓的樓梯口窗戶調解自己波瀾壯闊般的心情。

    她胸膛起伏著,從背後看,她好像還在哭。

    秦風原本對她印象不佳,認為她讓人離開公司是不懷好意。他質疑她的目的。然後在某一瞬間想到「實驗」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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