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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話音一落,薑餅已經站了起來, 正在舒展被捆得血液不流通而麻木不已的雙腿。

    童柯傻眼了,「你怎麼這麼快?」

    薑餅懶得搭理他。

    她抬起腦袋,盯著門把手,這是一個圓形的把手。不行, 雞的身體結構根本不能扭動圓形門把手。

    需要另找生路。

    她的腦袋轉了九十度,仰望著高高的一口窗。

    童柯已經將腳上的繩子啄斷了,順便幫一幫另一隻膽小的母雞。

    「謝謝。」她小聲地說。

    「你在看什麼?」童柯問薑餅。

    薑餅翻白眼, 沒好氣,「逃生之路。」她說著試探地跳到熱水器的管子上, 管子不粗, 容易站不穩,但雞爪有利,可以緊緊抓住管道。她展開翅膀,飛——她撞到窗戶, 然後掉了下去。

    窗戶和牆壁是一線平穩的, 沒有突出的地方夠他們攀岩。

    童柯這時在打量門的把手, 他試著跳上去用腳趾扒拉。太滑了,沒有成功。他同樣掉了下來。

    童柯放棄從門出去,同樣把目光轉向那扇窗。

    膽小雞覺得,兩位同伴都嘗試過一番,該輪到她了。

    她是玩家中最瘦弱的一隻雞,就在她準備走管道時,薑餅提醒她,跳上左邊放沐浴洗髮露的框框。

    她的彈跳力很驚人,一舉成功。她離窗很近了。但糟糕的是,這扇窗要從右邊往左移才能打開。

    ……

    溫水決定等夫妻倆睡著後逃走,但這很難做到。

    因為她能下蛋的緣故,女人沒有給她食材的待遇,她只是被丟在廁所里,身體上是自由的。廁所的窗戶很高,而且是老式窗戶,需要手動插銷,她一眼就打消了從窗戶走的念頭。她首先要從廁所門出去。但不幸的是,廁所的開關也是老式插銷,從外面反鎖了。

    她困在這一方黑漆漆的小天地,感到窒息。

    雖然女人一時半會不殺她,但是她不能賭。

    她是可以被取代的,只要男鬼去買一隻能下蛋的母雞,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瞞著他老婆吃掉溫水。

    我該怎麼辦呢?

    溫水仰望著窗外投進來的月光。

    月光淡淡的,像小偷,不經主人允許,就進入臥室,還擅自爬上床。它灑在身旁女人的臉上,不溫柔,有點涼薄。女人睡得沉,可能一場激戰發泄了全部精力的原因。

    男人坐在床上,靜靜看著她。

    月光不厚此薄彼,同樣照在男人身上,地上卻沒有他的投影。

    他慘白地盯著女人。

    他後腦有一絲絲濕潤的水跡,流水滑過的聲音在外人聽來很細微,幾乎不能察覺,當事主人卻很清楚聽到。黑暗中的流水聲聽起來有一股靈異之氣。

    血從後腦的窟窿流出來,經過耳後,滑到脊背,穿透衣服……

    男人放在腿上的手指動了動。

    紅色的血染紅了床單,女人感到一種濡濕感,不適應地皺皺眉,還是沒醒。

    男人靜靜看著她。

    為什麼?

    為什麼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死了?

    一切有答案。女人當時左右開弓,揍上癮,順手拾起凳子摔落的凳子腿,用力朝被她騎在身下的男人揮落。她沒注意,凳子腿上殘留一顆閃著冷芒的釘子。

    她好有經驗,第二次擊中他的後腦。

    那一瞬間,他仿佛死了第二次。

    為什麼要想起來?

    無知無覺,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男人起身,無聲無息地走出去,臥室門關著,他直接走了出去。

    他打開廁所門。

    看到雞的一剎那,他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既然已經死了,他希望做一個飽死鬼。

    溫水見到他的笑容,駭出一身冷汗。她心中警鈴大作,在他剛彎腰伸出手時,她當機立斷,跳起來猛啄男鬼的襠下。臉皮和命比起來,無足輕重。

    然而,男鬼已意識到自己不是人,她的攻擊沒有落到實處。

    溫水在半空中一踉蹌,立馬轉換思路,尖聲一叫。

    「咯咯咯——」

    女人醒了,罵罵咧咧。一摸床,一片濡濕,眼前昏暗,看不清手掌上是血是尿,下意識罵道:「短命鬼!竟然尿床!」

    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對,鼻腔里是血腥氣。

    她一個激靈,連忙打開床頭燈,看清滿床的鮮紅,頓時爆發一聲尖叫。

    女人的尖叫比雞的尖叫還有用,男鬼捕捉雞的身形一滯。

    溫水趁機衝到了客廳,在昏暗中找不到路,到處亂竄,桌上的水杯、電視柜上的相框、擺件,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突然擦過一塊布料,不順滑,也不柔軟,上面好像有細密的花紋,但質感不好。難道是窗簾?

    腦海里閃過這個想法。

    她立刻咬住這塊布,拼命地撕下來。

    溫涼的月光涌了進來。

    迫不及待。

    仿佛憋了許久,全部一股腦爆發在溫水身前。她看到白光,下意識閉眼。

    腿忽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男鬼將她倒提起來。

    她看到了他冰冷的眼神。同時也看清他藍色睡衣上暗沉的痕跡。她還聽到了清澈的流水聲。

    女人衝出臥室,一眼看到男人,「你他媽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月光的照射有限,客廳仍然是昏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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