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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是誰?」秦風從廚房端出來一盤蝦,放在桌上後走過來,驚訝道:「老張?」

    張先生扭過頭,看著他們。

    「你……要去哪裡?」

    張先生呆滯地搖搖頭。

    白豐年已經把湯端出來了,按照情理,此刻秦風應該客氣邀請張先生來吃晚餐,然後張先生客氣拒絕,一波拉扯,人情世故就出來了。

    但秦風一想到他幹的事,臉就有些發青。

    而且看他精神恍惚,再聯想燒烤攤上那副餓死鬼的模樣,秦風真怕他不拒絕。

    三言兩語一忽悠,把張先生忽悠走了。秦風長舒一口氣。

    他低下頭,見白瑞雪盯著他看。

    秦風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白瑞雪說:「你要離他遠一點。」

    秦風挑挑眉。

    「他不是……」頓了一下,「不是好人。」

    秦風失笑,「你才見他一次,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白瑞雪表情認真:「我知道。」

    掌心下的頭髮觸感實在順滑柔軟,秦風情不自禁地揉一揉。他的手很大,幾乎蓋著白瑞雪整個腦袋,簡直像只帽子。

    「嗯,好好,離他遠一點。」他半彎著腰,笑眯眯道:「小雪是在擔心我?」

    白瑞雪不明白哪裡好笑,他點點頭。

    秦風的手指下移,捏了捏他嬰兒肥尚在的臉蛋,眼睛瞥到他頭頂雞窩狀的髮型,瞬間心虛起來。

    他下意識用手指梳了梳。

    白瑞雪吃痛地皺著鼻子。

    頭髮打結了。秦風更加心虛了。

    「我去給你拿梳子!」

    他甩開步伐就往主臥里鑽,白瑞雪關上門,走到餐桌邊坐著。白豐年從冰箱拿出一盤子酸辣檸檬鳳爪,好笑地說:「頭髮都被你秦哥弄亂了。」

    白瑞雪嗯了一聲,並不在意。

    白豐年用筷子夾起一隻鳳爪給他,「你嘗嘗,好不好吃?」

    秦風一出來就見到白瑞雪拿著鳳爪在吃,吃得像只小貓,小口小口,十分小心翼翼。

    他嘶了一聲,瞄見桌上的一盤鳳爪,晶瑩剔透的肉皮裹著黃色的醬汁,一根根爪子朝天擁擠著。

    他表情有些怪。

    「怎麼了?」白豐年接過梳子,站在白瑞雪身後輕柔地梳順他的頭髮,他已有經驗,不會讓白瑞雪感到痛。

    他低頭問:「好不好吃?」

    白瑞雪嗯嗯道。

    秦風坐下,將面前的鳳爪移到白瑞雪面前,「喜歡就多吃些。」

    他不準備在飯前說些不愉快的事,很快收拾好情緒。

    白豐年忽然懊惱道:「你回來時沒坐電梯吧?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我已經知道了。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走的樓梯。」秦風說得晦澀,生怕未成年小雪聽了會害怕,「不過,我見電梯好好的,還能運轉。」

    「反正我們這裡是七樓,說高也不是很高,走樓梯還能接受。過一陣子,風頭過去了,確定沒異樣再坐電梯吧。」

    白瑞雪點點頭,一臉贊同。

    ***

    聽著聲音,確定張先生離開了,徐翠翠和張月都舒了一口氣。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只有徐翠翠被舔了一口,在犯噁心。

    她們猜測,鬼遇見原住民不會現原形。否則,隔壁家不會平安無事的。

    「難道,鬼只針對玩家?」

    「沒關係,遇上了,就往人群里跑。」

    徐翠翠轉頭看見表情不太愉快的葉臻,知道他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不滿,她不作解釋,解釋就是狡辯,當時的作法確實不道德。

    「第二條規則也完整了,你也不用去他家裡打聽張先生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對葉臻道。

    葉臻懶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脊背靠著沙發邊緣,一雙長腿無處安放。

    他沒有理徐翠翠。

    徐翠翠咬了咬唇,「明天,你——」

    葉臻抬起眼看她。

    灰色的瞳孔將她的身影裝了進去,徐翠翠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臉,她下意識移開視線,盯著沙發上的一道褶皺。

    她繼續說:「明天,你還邀請他出去嗎?」

    「他」指的是誰,在場人都知道。

    葉臻怪笑一聲:「你居然在詢問我的意見。我若說不呢?」

    徐翠翠抿了抿嘴,她的頭髮在剛剛驚懼時濕了,黏在額頭上。她用手指撥了撥頭髮說:「葉臻,他跟你不是同類人。我以為你說的交朋友,是一個幌子。」

    「所以說成年人就是想得多。而且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加諸於其他人身上。」

    葉臻按了按眼角,「我沒那麼虛偽。而你在讓我變成一個虛偽的人。」

    「葉臻——」

    張月叫住他。

    「你這話太傷人了。就連我都知道,不可以在這個世界付出真誠。」她的眼漸漸紅了,「我也在變成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大家都在變!不要自欺欺人,我們都知道,太較真的人活不久的!」

    徐翠翠面無表情擦著自己的臉,剛剛那隻鬼舔了她一口,擦紅了都沒有停手。

    她仿佛對葉臻的話無動於衷。

    葉臻仰著頭,後腦靠在沙發上,露出脖頸上的一枚喉結。

    他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白熾燈的冷光灑進了他的眼睛。

    空氣沉寂了一會兒,張月慢條斯理地整理裙擺,「我明天出去吧,最後一條規則總是要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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