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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葉臻記得她第一場遊戲是大逃殺，不會沒有見到血。可是……難道經歷過一次就不害怕了嗎？車禍倖存者還可能產生車禍後遺症而懼怕馬路。
「你還好嗎？」葉臻輕聲問。
徐翠翠滿身的血，綠色的運動服變成了暗紅色。
她清秀的面孔有些猙獰。
葉臻身上沒有紙巾，只好扶著她走進徐翠翠的房間。
徐翠翠拒絕坐在沙發上，「會弄髒的。」
她坐在地板上，幾乎是趴了下去。
葉臻在浴室弄濕了毛巾，拿給徐翠翠擦臉。
這時候張月急促地敲門，葉臻去開門，見到張月惶恐的眼。這扇門正對著電梯，電梯前的地板還有四濺的鮮血。
「發生了什麼？」張月說出這句話後，透出門縫看見了坐在地上的徐翠翠，那滿身的鮮紅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瞳孔高頻率震動。
她感到四肢僵硬，全身發冷。
葉臻握住她的肩膀，力度大到張月疼得叫了一聲。
葉臻沉聲道：「別亂想，她沒受傷。」
張月踉蹌地跪坐在徐翠翠身前，她潔白的裙角沾上了紅色的污漬。
「這是怎麼了？」
她伸出手，想摸摸徐翠翠的臉。
徐翠翠別過臉，無力地說：「別碰我，太髒了。我先去洗澡。」
「哦哦，好。」
看著徐翠翠走進浴室，張月失去主見地望向葉臻。
葉臻低著頭，粗看他在玩手指，細看才發現他有些急躁地掐手指。
「葉臻？」
他抬起頭，眼眸晦澀，張月在他眼睛裡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不知道。」他煩躁掐著食指，「我在七樓見到了電梯裡的清潔工，他在打掃……殘肢。」
張月嚇得吸了一口氣。
門外傳來喧鬧聲。
「我媽呢？你們騙我對不對？！什麼死了，你們胡說什麼？！」
葉臻打開門，電梯前變得乾乾淨淨，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徐翠翠洗澡出來，髒衣服不能穿了，暫時裹著浴巾。
她坐在沙發上，手有些抖，她苦笑著說：「我覺得我現在需要一支煙。」
正在擦地的張月聞言道：「我去買。」
「不用，說笑的。其實我不會抽菸，說那麼一句話來緩解情緒。」
任誰都看出她的緊張。
她深呼吸，左手和右手相互交握，手指不抖了，小腿在抖。
她沉默良久，才說：「那個阿婆……等我組織一下怎麼說。」
葉臻和張月安靜地看著她。
「你們剛剛聽到在嚎的女人，是死去的阿婆的女兒。阿婆是個獨居老太太，她今早想去菜市場買菜，但等來了電梯後，發現自己落了錢包，就用手中的蒲扇卡住電梯——而我沒有阻止。」
說到這，她用五指梳了梳頭髮。
葉臻已經猜出阿婆的死因了，但沒有說話，他認為徐翠翠需要傾訴出來。
徐翠翠繼續道：
「她拿了錢包出來，電梯當然還在十二樓等她。她拿起卡電梯的蒲扇，半個身體走入電梯後，電梯門迅速合攏，將她夾起……接下來的事，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能猜出來了。」
張月神色不忍地點點頭，眼中已含了淚。
「其實我們想救她的。可是掰不開電梯，也不能把她拉出來——」
她神色忽然一頓，「不對！」
她扯住自己的頭髮，這讓張月嚇了一跳。
「不對不對不對！我應該阻止她的。她犯的是第三條規則！對電梯造成傷害，會反彈到自己身上！」
徐翠翠神情痛苦：「這條規則早就完整了，我的無動於衷是錯誤的！是無用的！」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恍惚覺得滿手的血腥。
她親自推了一手，使阿婆走向死亡。那麼痛苦的死亡。
她當時在想什麼？
腦海里全是任務任務任務……
張月張了張嘴，卻無從安慰。她本以為第三條規則是無害的，或者說傷害較小的，但一條人命使她看透，就跟徐翠翠的第一場遊戲《上學》，無害的外表下掩藏著致命危機。
「你也不想的。」安慰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虛偽。
張月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不是無用的。」葉臻忽然道。
徐翠翠一怔。
張月也想到了，趕緊說：「出了第四條規則，是……什麼清潔工……」她找出手機，看自己拍下的照片。
電梯乘坐守則：
1.一樓用戶禁止乘坐電梯，違者將進入鏡像世界。
2.電梯乘坐人數不多於九人
3.請善待電梯，在電梯內吐口水、扔垃圾、踢打等，將會反彈到自身。
4.本電梯內沒有清潔人員，如果您發現清潔工，請不要進入
5.
葉臻淡淡地說：「至於為什麼會出現第四條規則，想來是清潔工需要清理電梯內的屍體吧。」
徐翠翠怔怔地看著照片。
張月輕輕將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慢慢握住。
「你看到了嗎？你的行為是對我們有用的。你不是覺得這些人都是NPC嗎？保持住你的想法好不好，打起精神來。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第二天，我們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