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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54:57 作者: 柏楊以南
他的頭髮一直在淋水,仿佛是剛從河裡走出來,剛變幻人身,連頭髮都不懂得擦的妖。前胸的布已濕了,透出肌膚的顏色。
白豐年忍不住嘆氣,輕聲道:「先過來,我給你擦頭髮。」
他坐在獨立沙發上,而白瑞雪坐在長條沙發上。
聞言,白瑞雪抱著玩偶,起身朝白豐年走去,卻不知該坐哪裡,只好蹲下來,臉蛋伏在白豐年的膝蓋上。
似乎覺得膝蓋上的骨頭硌得慌,他挪了挪,把臉壓在哥哥的大腿上,終於覺得舒服了。
白豐年先撈起他的頭髮,用手紮成硬幣大小的一束,然後手指發力,擰出了不少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然後再用毛巾蓋在白瑞雪頭頂上,骨節輪廓分明的手隔著毛巾輕柔地在他頭皮上揉搓。
白瑞雪被毛巾遮住眼,都看不見前方了,只好垂下眼,看著手中的玩偶。
他摳了摳白髮玩偶的紐扣眼。
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小雪,」他聽著上方的聲音,哥哥的情緒絲毫不隱藏,就顯示在聲音里,很大一股怒氣:「在村子裡,也曾有找你玩的人嗎?」
白瑞雪想點點頭,但腦袋被哥哥按著,他只好「嗯」了一聲。
「他們會脫你衣服?」怒氣更大了,白瑞雪絲毫不懷疑,如果那些人就在他面前,哥哥會一拳打上去。
「他們想看看我是不是女孩子,我說不是,他們不信。」
「然後呢?」白豐年咬著牙問。
他不由想到自己從前瘦弱遭人欺負的模樣,幸好有秦風救下他。
可是……小雪呢?
他在那個封閉的小村莊裡,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外婆。外婆年紀那麼大了,誰來保護他?
白豐年感到內心巨大的痛苦。
「你是問,他們怎麼樣了嗎?」白瑞雪回過頭,發現還是看不見,於是掀開一角毛巾,仰著臉說:「他們都死啦。」
「啊?」白豐年神情凝固。
「死、死了?」他看著弟弟抬起的眼睛,那麼清澈見底,像一潭泉水。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白瑞雪看著哥哥,語氣無辜:「死了。一個淹死了;一個被不知什麼野獸吃掉了,村里說是狼;還有一個,哦,他沒有死,他瘋了。」
白豐年震驚極了。
他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
「村里那條河不是才到膝蓋?淹得死人?」
「不是河。是一隻水盆。」白瑞雪丟掉玩偶,他扭著上半身,朝著白豐年比劃,「這麼大的木盆。聽說是洗臉,洗著洗著就死了。外婆說他冒犯了神。」
白豐年木然:「咱村里那條河,那麼淺,一定沒有龍神。」
「外婆說有,肯定有的。」白瑞雪皺了皺鼻子,對他的質疑感到不滿。
白豐年垂眸,定定注視著弟弟。
小小的少年窩在他的腳邊,看起來如此柔軟。他頭頂還蓋著可笑的毛巾,但白豐年一點都不覺得可笑,他感到寒氣從腳底升上來。
邪門,太邪門了!
他看著白瑞雪,摸了摸他溫暖的臉,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
瑤瑤感到媽媽變得好奇怪。
媽媽今晚做的菜十分美味,爸爸稱讚道:「今天是叫了酒樓的菜嗎?這也太好吃了!」
陳女士微笑,「你喜歡,以後天天都給你做。」
爸爸:「喜歡,喜歡,太喜歡了!」
陳女士轉頭問瑤瑤:「瑤瑤不喜歡嗎?」
瑤瑤立馬往嘴裡扒飯。
外面十分吵鬧,大家圍著那通電梯守則在談論什麼,男人看了看陳女士說:「不管他們怎麼吵,你都別去干涉,管他有什麼守則。吵得心煩意亂。」
陳女士微笑:「是呀,真吵。放心,我已經不會再去坐電梯了。」
「那就好。」
吃完飯,陳女士收拾碗筷,瑤瑤看到她左手的食指上有顆痣。
奇怪。她明明記得,媽媽食指上的痣在右手。
外面的吵鬧聲停止了。
物業人員趕到,還帶著清潔工具,將眾人遣散後開始工作。
張月帶著試探地問:「是誰弄的,你們看了監控沒?」
「你還沒走?」物業說:「看了,不認識的人,瘋子。」言語中痛恨給他們增加工作量的人。
張月點點頭,從樓梯上去。
這時,她又聽到腦海中一道聲音:「電梯乘坐守則第三條:請善待電梯,在電梯內吐口水、扔垃圾、踢打等,將會反彈到自身。」
張月立刻回身,向那面牆上看去。果真出現了第三條。
而且……她目光移到物業身上。
男人對憑空出現的文字視若罔聞,他好像看不見,發覺不了這異常。他拿著海綿的手遲緩地擦動,察覺到張月的視線,他回過頭,神情自然地問:「還有什麼事?」
張月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微笑,但失敗了。
她終於明白徐翠翠所說的污染是什麼意思了。
也明白她為什麼會認定這些活生生的人是NPC。
他們是不同的!
深夜了,沒什麼人坐電梯了。
三個玩家又聚在一起了。他們選在七樓葉臻的房間,這裡上下都方便張月和徐翠翠。
徐翠翠首先發言,她是領頭人。
「第三條規則出現了,還有懲罰也出現了。這次很完整,不過懲罰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