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比如在季雲栩追上來時，他會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習慣每天看天氣預報，每天放學會在高二的教學樓時都會停留片刻, 直到季雲栩莽撞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內。

    這天放學，作為本周值日生的季雲栩，搞完教室的衛生後才慢慢悠悠地走下樓梯, 發現江柏承正在跟一個男生說著話。

    男生身型單薄，眉目清秀, 穿著一身嶄新的校服, 看樣子是個轉學生。江柏承跟他說了句什麼，他臉上便漾開青澀的的笑容，看樣子跟他很熟絡。

    季雲栩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

    江柏承在學校一直都獨來獨往, 沒什麼朋友, 很少見他跟別人走那麼近。

    江柏承雖然跟男生說著話, 目光卻不自覺地往樓梯上掃視，當他看到季雲栩的身影出現時，沉寂的眼底似乎有了溫度。

    季雲栩隨即飛快地奔過去，自然站在江柏承的身旁，抬眼撞上男生打量的視線，微微一笑道：「這是你朋友嗎？」

    「嗯。」江柏承模稜兩可地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男生從季雲栩身上收回目光，衝著江柏承笑了笑說：「柏承，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江柏承只是點點頭，對男生的態度算不上有多熱絡。

    男生拐進轉角處的前一刻，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碰上季雲栩探尋的目光，他微微勾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季雲栩一愣，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恍惚間，隱約感覺這男生對他好像懷有莫名的敵意。

    「季雲栩。」江柏承見他出神的模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季雲栩回過神來，不禁對這個男生產生了些許好奇，「他是誰啊？」

    江柏承言簡意賅道：「我父親朋友的孩子。」

    季雲栩也沒有多想，摒棄莫名其妙的直覺，衝著江柏承，「你今天是在等我是嗎？」

    「沒有，只是路過。」江柏承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轉身就往外走，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身後。

    季雲栩摸透了他傲嬌的屬性，不在意地笑了笑，便快步追上去，「我們一起回去吧。」

    「以後我們一起上學行不行。」

    「好。」

    江柏承自然地放慢腳步，與他並肩走在一起。天氣格外晴朗，夕陽的餘暉灑落在落葉蕭條的校道上，拉長了兩人的影子。

    那天以後，季雲栩開始習慣每天與江柏承一起上下學，周圍的同學觀察到這一點，不知道從哪裡傳出兩人正在交往的傳言。

    季雲栩聽聞傳言後有些不安，生怕江柏承知道後會跟他保持距離，不料江柏承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不在意這些言論，依然每天在季雲栩的教室外等候，越發坐實了這個傳言。

    這天，在下午最後一節數學課上，季雲栩聽著數學老師那催眠一樣的語調，用撐著下巴昏昏欲睡，待他晃一下身，清醒過來時，發現教室的人已經走了大半，他的同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提醒道：「快點回家吧，聽說今天會下暴雨，晚自習都取消了。」

    「是嗎？」季雲栩眼中睡意全無，轉眼看著窗外烏雲壓底的天色，不由得埋怨自己的疏忽。

    下雨天總是要來的，這是正常的自然規律，但對於季雲栩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好預兆。

    以前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躲避這些該死的雷電，他幾乎每天都會看天氣預報，出門也格外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踩到雷點。

    但自從纏上江柏承以後，幾乎沒出現過這種危機，也就放鬆了警惕，像今天這種情況。

    思及至此，季雲栩趕忙收拾書包，在一道閃電划過天際之時，步履匆匆地走下樓梯，在教學樓底下沒發現江柏承的身影，他也沒有多想，轉而找到了他的班上。

    江柏承班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值日的男生正在檢查門窗，季雲栩走過去一問才知道，江柏承一放學就走了。

    走了也不說一聲？

    季雲栩嘀咕著走出教學樓，回想這段時間兩人每天一起放學，這會兒又恢復行單隻影，又撞上這樣的天氣，難免有些不適應。

    外面的天色越發陰沉，狂風颳風校道兩旁的樹木搖擺不定，季雲栩眉頭一皺，便快步走向車棚。

    高中時期，大部分學生都是騎自行車上學，季雲栩也不例外，除了特殊情況要家裡的司機接送以外，很多時候都是自己蹬著自行車來學校。

    為了能趕在下雨之前回到家，季雲栩騎著車子一陣風似的衝出校園，一路上蹬得飛快，在經過一個轉角處時，看到天邊一道閃電落下，他下意識哆嗦一下，險些撞上旁邊的路牌。

    這邊，江柏承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聽到天邊傳來一陣悶雷，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地從天空中落下，打在校道兩旁的草地上，泛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柏承眼神微凝，匆忙爬上高二的教學樓，卻發現季雲栩的班上已經上了鎖，裡面空無一人。

    校園裡除了住校的學生以外，其他走讀生基本都走完了，因為今天不用上晚自習，所以顯得格外寂靜。

    江柏承被困在教學樓的走廊里，看著外面雷雨交加的情形，想到季雲栩往日的表現，不由得心慌意亂。

    他沒忘記跟季雲栩一起放學的約定，只是今晚一下課就被老師喊到了辦公室，沒想到會耽擱那麼長時間。因為學校有規定，不允許學生帶手機進校園，他沒辦法聯繫季雲栩，也就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