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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11:48 作者: 泉久久
沈燃就這樣貼在她耳後,將鑰匙最核心的權利直白地說了出來,在場的眾人面色各異。
沈遇傾悲涼地看著眼前一幕,別過臉咽下一口手裡的香檳,是苦的。
外部嘉賓有的艷羨有的玩味又的意味深長。
而沈氏內部人則各個面如土色,他們雖然不滿沈燃把這麼重要的權利交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明星,可他們不敢有異議。而且也都明白,這位肯定是沈燃認定的人,沒準以後會是他們的董事長夫人。
香檳在水晶杯中緩緩流淌,揭幕儀式在看似祥和隆重的氣氛中結束,林鳶回化妝間脫下箍身的禮服,簡單卸了妝,穿著自己的大衣走了出去。
停車場裡也沒幾輛車了,林鳶看見自己來時的商務車停在那裡等她,她下意識向後看了看,燈火輝煌的會場裡此刻有點冷清,只有幾名清潔工在打掃衛生。
她收回了視線,暗嘲自己在等誰?
他現在應該已經坐著她買不起的豪車回大別墅了,怎麼可能還想跟她回去住那個相對憋屈的小公寓。
車門緩緩打開,林鳶剛要上車,看見正對著車門坐著的熟悉身影,突然鼻子一酸,很用力才忍住情緒,裝作若無其事地垂下眼,準備上車。
一聲震響,把林鳶複雜的情緒掃射一空,她抬眼看向聲音處,一群帶著帽子口罩的黑衣人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她跑來。
林鳶用格鬥時下意識的躲避速度堪堪躲過了飛過來的棒球木棒。
躲避的瞬間,為首的黑衣男人已經衝到她面前,林鳶飛起一腳,踹在男人臉上,力道夠足,男人向後踉蹌了幾步,撞到了兩個跟上來的人。
但架不住人多,剩餘的三個男人齊齊對她展開了攻勢,林鳶一拳出去突然眼前一黑,一件外套被罩在了她的頭上。
這熟悉的場景一如四年前的那天,耳邊的慘叫聲仿佛也跟那天如出一轍,她心跳得厲害。
以前懷疑過是一回事,當場景再次重演時,她本就酸脹的鼻尖更加酸澀,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她做了當初一直想做卻沒來得及做的動作,掀開了衣角。
正看見沈燃一拳打爆一個男人的左眼,拳頭上燃著男人的鮮血,血腥味充斥鼻間,林鳶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狠戾的男人,屠夫一詞再度出現在腦海中。
沈燃在她周圍旋轉式揍人,很顯然目的是保護她,但是他此刻戾氣太重,回眸瞥見她掀開了衣角那刻的眼神都仿佛紅得嗜血,再無往日的清澈。
他眸色微變,一把拉下衣服,阻隔了她的視線。
沈燃似乎想速戰速決,只能聽見拳腳到肉的聲音和悽厲的慘叫聲,不到兩分鐘,她被一隻冰涼的手拉住,身體懸空,被抱上了車裡,車門關閉,隔絕外面的聲音。
車內安靜了下來,沈燃沉重的呼吸聲便凸顯了出來,林鳶聽著他越來越重的喘息聲,好似呼吸艱難。
林鳶一把扯掉了罩在頭上的外套,入目卻是沈燃以上染著紅絲的眸子,幽黑的像是陷入了什麼迷幻中,能看出他在極力克制自己,左臂涓涓往外冒著血。
來接林鳶的司機已經報了警,警車呼嘯而至,而車內的沈燃已經閉上了眼睛,像落葉般飄零在座椅上。
林鳶及時拖住他的頭,叫著他的名字,他卻毫無反應,只能看到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證明他還活著。
——
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裡,林鳶看著病床上閉眼緊皺著眉頭的沈燃,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依舊是梁昕時的醫院,依舊是那個病房,依舊是眼前這個絕美的少年,可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手臂的傷已經被包紮好,她也已經去警局做好了筆錄,那些行兇者也已經被刑拘,現在只等沈燃醒來。
可梁昕時說,他頭部沒有任何創傷,他到底為什麼會陷入昏迷呢?
好在他現在能皺眉了有反應了,剛送來醫院時他毫無表情,她非常怕從梁昕時的口中聽到「植物人」「腦死亡」等嚇人的字眼。
不過還好沒有。
林鳶又輕聲地喚了他的名字,他的反應越來越大,頭輕輕搖擺,似乎在極力地掙扎著什麼,甚至能從他顫抖的唇瓣感受出他的恐懼和無助。
林鳶害怕了,她聲音增大,不覺叫了慣常叫的名字:「燃燃,燃燃你醒醒,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的驚恐小了一些,嘴裡慢慢發出了輕微的嗚咽聲。
林鳶一邊輕輕擦拭著他額頭的細汗,一邊把耳朵貼近了他聽著他的呢喃。
他的恐懼好像被緩解,嘴裡的嗚咽也慢慢成了調子,還是林鳶熟悉的調子。
這是……她的歌?
隨著音調逐漸標準,他的情緒也越來越緩和,是《血污下的玫瑰》,曲調他竟然都記得,一句也沒哼錯。
林鳶眼裡升騰起霧氣,隨著他的音調跟著他一起哼唱。
他把她曾經給他哼唱過的曲子全都重複了一遍,就連她隨手彈過的小調,她都忘記了,他卻都記得,還能完完整整,一個音符不錯地吟唱出來。
已經是深夜,月光透過薄紗窗簾點亮了床前的一隅,將三隻手籠罩在其中。
林鳶雙手緊緊握著的那隻無力的大手,修長手指突然彈了一下,緊接著反握住林鳶纖細的手指,十分用力,似乎在用力攀附著海面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