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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11:48 作者: 泉久久
    她在門口等了幾秒,見燃燃沒出聲,她就當他同意了,高興地進了屋,手裡還拿了一把尤克里里。

    她坐在窗前的搖椅上,窗外星點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細長的粉嫩指尖輕撥琴弦,清脆的音調含著歡快的情緒,又因曲調的柔和多了一絲暖意。

    她彈得很輕,像是睡前的背景音樂,輕輕的哼唱由縹緲的假聲過度到柔柔的實音。

    她的嗓音清亮中帶著有力的溫柔,天生的好音色加上紮實的基本功,形成了聽覺的享受。

    林鳶自我沉浸了,跟自己憋在琴房中創作的心境完全不同,她此刻心情愉悅且放鬆,彈奏到結尾時,直接改了旋律,一氣呵成至完美。

    最後一個音在空間裡盤桓了幾秒徹底消失後,房間裡歸於寂靜。

    她滿臉興奮地看向燃燃,卻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林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著他恬淡的睡顏忍不住花痴了一下,隨後幫他調整了姿勢,蓋好了被,柔聲說了句,「謝謝你。」

    她準備離開時,突然被他冰涼的手指抓住了手,進而被包裹進寬大的手掌中。

    他不安地蠕動了一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下,側過臉接著安然睡著。

    林鳶一時不敢動,怕把他吵醒,就靜靜地靠著床頭坐著,想等著他睡熟了再悄悄離開。

    可沒一會,她便頂不住困意,睡著了。

    *

    得益於前天夜裡的大雨,夏末秋初的悶熱被驅散不少,這兩天還有雨,導致氣溫一直升不起來,夜裡有些涼意。

    林鳶覺得有點冷,想去拽被子一抬手卻摸到一塊軟乎乎,嫩滑滑的肉。

    手感特別好。

    她情不自禁地多摸了幾下,尚存的一絲理智讓她清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睡眼裡的迷茫,看清了眼前的依舊沉睡的美顏。

    林鳶倒吸一口涼氣,屏住呼吸,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慢慢抽回了自己覆在他臉上的手,躡手躡腳起身,差點摔在地上,一鼓作氣光著腳跑出了臥室。

    林鳶靠在門上長舒了口氣,撫了撫胸口,暗嘆自己竟然睡在了人家的床上。

    緩過情緒,她看了看時間,超市應該開門了,她想趁著燃燃沒醒前去把菜買回來。

    她幻想著提前做好一頓豐盛的早餐,給他個驚喜,扭轉自己在燃燃心中廚藝辣雞的刻板印象。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好,給燃燃留了張字條,直奔最近的超市。

    近一年她工作少,助理都辭退了,她喜歡在生活上事親力親為。

    林鳶買了牛肉排骨和雞蛋,戴著口罩和帽子飛速地在超市里穿行。

    她經常這樣買東西,就算被人懷疑,只要她走得夠快,他們就來不及認出來她。

    她快步走出超市,剛一出門,跟一個走路比她還急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她常年練拳,躲閃反應很快,可右手的那袋雞蛋不會躲閃,撞到了玻璃門上,袋子裡瞬間碎成了雞蛋湯。

    而撞了人的男人則臉色不善地瞪了林鳶一眼,一副不好惹的樣子,然後快速朝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走去。

    真沒禮貌。

    因為她走路也有些快沒看清人,自己也有一半責任,便自認倒霉,又去重新買了雞蛋。

    *

    那個瞪了人的男人站在勞斯萊斯後車窗邊,亮可鑑人的黑漆印出他謙卑的身影,他剛剛走得有多拉風,現在腰彎得就有多低。

    「老闆。」

    他甚至不敢敲車窗,只敢貼在車窗邊輕聲喚著,害怕裡面的人一個不高興,他就要倒大霉了。

    車窗緩緩降下一半,陰影中只能看到一張側臉,臉頰瘦長下顎輪廓清晰,修長手指捏在高挺的眉骨間,右耳上的一枚鑽石耳釘發著森冷的光,格外刺目。

    「老闆。」車窗外的男人恭謹地匯報著,「附近的醫院酒店都搜遍了,沒有沈燃的行蹤記錄。」

    車內男人的手指緩緩落下,睜開漆黑的眼眸,目光深邃且陰鷙,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幾個字:「沈燃也是你叫的?」

    車外慫男被他這陰冷的氣場嚇到噤聲,立即改口:「沈,沈二爺,暫時沒有查到沈二爺的蹤跡。」

    男人微微側過臉,鑽石耳釘閃了閃,手裡被把玩著的珠串被他單手扯斷,玉石珠子落在車內柔軟的腳墊上,一點響聲都沒有,卻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三天內,找不到他的消息,你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

    車窗無情地隔斷了外面的喧囂,男人靠在椅背上,繼續揉著疼痛難耐的眉心,隱忍著煩躁問道:「吳博士呢?」

    助理廉一謹慎措著辭:「吳博士病重,他唯一的徒弟梁醫生負責您的病情,但是她目前正在照顧吳博士,給您開了三天的藥量和針劑,說……說讓您先忍耐幾天。」

    其實梁醫生的原話是:這些藥能維持三天,他死不了的。

    ——

    林鳶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裡,剛一進門,隱隱聽見主臥里傳來一聲悶悶的聲音。

    她愣怔了一下,迅速跑進屋裡,只見燃燃正蜷縮在床上顫抖著,不知道夢見了什麼,一直抗拒著說「不是,不是……」。

    林鳶心猛然提起,迅速走過去不敢做任何動作,怕嚇到被夢魘住的燃燃,只能輕輕呼喚:「燃燃,醒過來,那都是夢,是假的。」

    她以前聽梁昕時講過很多精神疾病的患者,在夢裡沉睡醒不過來,最後變成植物人的離奇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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