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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09:06 作者: 續晝尋春
    可下一秒,不知道是觸了榆母什麼逆鱗,只見她咬牙切齒地沖了過來一把抓著榆木的書包肩帶把她往外拉扯。

    榆木被拖得踉踉蹌蹌,使出來的一點力氣在發了瘋的榆母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像是要讓所有人都來看看她家的醜事一般,榆母硬是把她從屋裡拽到了樓下,最後推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給她摔在了地上。

    「天不冷穿這麼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長了副漂亮臉蛋就以為自己能行了,想幹什麼啊你,你說你賤不賤!」

    周圍晨練的人見狀都圍了上來,榆木被團團地圍著,憋悶的出不來一口氣。

    榆母罵過她,打過她,甚至還是經常性的,可也從未說過如此不堪的話,她想做什麼?她能做什麼?所有正常的行為在疑神疑鬼的榆母面前好像都是卑劣粗俗的行為一樣。

    那是榆木第一次無比痛恨能有這樣個極力貶低自己女兒的母親,周圍一群站著的人居高臨下,榆母聲嘶力竭地大肆宣揚著她的「賤」行為,絲毫不把她當做一個女兒去看待,就像是個情緒宣洩器,需要的時候不留情面地被狠狠利用。

    無力感、羞恥感和痛恨席捲著榆木,她不敢去看周圍的眼神,逃避地低著頭一聲不吭。那時她多希望能有個人來拉她一把,可終究沒人會站到她這一邊。

    榆父追過來看見這一場景的時候,說的也不過是極淡的一句話:「算了,趕緊起來吧,你多理解理解你媽。」

    理解理解,這句話她都聽了多少遍了,她是去理解她媽了,可誰又能來理解她呢,她不過也沒做錯什麼,如果說出生也算是一種錯的話,她要是能決定那她一定選擇永遠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像是有了第一次便會無所顧忌地去做下一次,自打那次之後,榆母對她便愈加過分,像是掐著她的死穴一樣,公開處刑是榆母之後最愛做的一件事,也是最能給她帶來快意的事情。

    從自小開始的打罵,再到之後的各種侮辱,榆木過的不堪重負,也終於在高三畢業那年有了決定也有了能力,偷著離開了那個她不願意再回到的家裡,隻身一個人遠去了羅馬,並自此單方面斷了和家裡的聯繫。

    榆母不喜歡她玩攝影,認為那不務正業,那她就偏偏要學,還要學的專業,學的極儘快意!

    榆木也曾以為自己也就會一輩子恨著這個母親,恨著這個帶給她皆是黑暗陰影的家,可也始終沒想到有一天能釋懷地安然回來,能平淡地走進榆母長息的地方。

    榆木懷裡抱著一束花,那是一大束馬蹄蓮,寓意有一切順利那一層的含義,是她擅自做決定買的。

    按道理看望逝去的人該是買逝人生前最喜歡的花,可榆木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媽生前喜歡什麼花,記憶里她母親總是急躁火爆,養花這種愛好不是她能培養的來的。

    榆木走到墓碑前,平靜地把懷裡花放在了上面,也把她早就買好帶回來的核桃酥拆開擺了出來,眼神直視著照片上的人,語氣帶著些笑意道:「媽,核桃酥給您帶來了,記得以前你能連著吃四五塊呢,這次我帶的足夠了。」

    周圍一片寂靜,自然是沒有人回答她,榆木的聲音空蕩地飄散在空中沒一會兒便消了餘音。

    可她卻表現的像是有人與她對話一樣,對著冷冰冰地照片解釋。

    「不知道您恨不恨我沒送您到最後,甚至去年也沒來看你,不過其實我真的挺希望您能恨我的,這樣我們就算是扯平了,我也確實恨過您很多年。」

    「媽,我不想再糾結以前的事了,這次過後您也別怨我了,畢竟我也始終還是您女兒。」

    榆木像是丟掉了積壓的沉重負擔,一時輕鬆了不少,和榆母說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又獨自站了一會兒,她看著照片出了神,像是眷念又像是要刻意記住,榆母照片上淺淺的笑意顯露著,帶著她也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嘴角,卻未曾發出一陣笑聲,也沒能發覺到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出來的淚滴,晶瑩透亮。

    榆父沒陪著她進墓園,只是在外面守著,說什麼也不肯進來。

    等遠遠看見榆木走了出來,這才快步迎了上去,眼神明明充斥著滿是迫切的意味,嘴上卻也抑制著什麼也不說。

    榆木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直接說明白只是隱晦地開口問了一句:「爸,你說媽她會原諒我嗎?」

    榆父一聽見這話,瞬間眼裡湧上一陣熱意,激動地手都有些顫抖,連聲應答:「原諒原諒,你媽她高興著呢!」

    榆木雖沒直接告訴榆父他想知道的,可都已經問了這句話答案自然也是顯而易見,既然她能問出來榆母能不能原諒她,那自然是先放下了對榆母的恨意,榆父懂這個意思,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力的精心劑,安定穩妥了。

    榆父抑制不住地暢快,暗自慶幸,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榆木緩步走著,感受到身邊人放鬆的狀態,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話:「爸,其實您不喜歡核桃酥的吧。」

    榆父從沉浸的喜悅中抽離出來,眼神微愣,榆兒怎麼……

    「媽喜歡核桃酥,可您卻不喜歡,為了讓媽開心,您總是買來陪著她一起吃,可說實話您每次咽下去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多開心。」

    榆木扭過頭認真地解釋了一句,隨即又恢復了平常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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