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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07:56 作者: 木瓜黃
    解臨笑了一下:「……不用那麼狠吧。」

    池青把最後幾位密碼輸入進去,說:「趁我現在還有理智,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對池青來說,只是口頭警告、讓解臨四肢健全地全身而退已經很不符合他的作風。而且解臨在他這裡產生例外的次數越來越多,比如面對解臨的時候剛才怎麼會讓他靠近。

    他低下頭摘下手套,抹了一下唇角。

    -

    池青回去之後又洗了一遍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收拾完,他摸黑上床,闔上眼。

    牆壁上時鐘從「9」開始順時針往上轉,分針每轉過一輪就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嗒」聲。

    池青在床上躺了約摸四五個小時,在時鐘指向「2」的時候像是掐著點一樣忽然睜開眼,深不見底的瞳孔和漆黑的夜色融在一起。

    窗外夜色更加昏沉,小區里只剩三兩隻野貓還在樓下徘徊,聲音又尖又細,悽厲的叫聲時不時劃開夜空,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隱去。

    他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沒開燈,摸黑從臥室走到客廳里坐著——如果此刻有人忽然進他家,可能會被這幅詭異的景象嚇到,畢竟很少會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在沙發上「夢遊」。

    詭異畫面主人公手裡還掂著電視遙控器,將遙控器掂著玩兒。

    在這種靜謐的深夜裡,人的思維往往比白日的時候更加活躍。

    池青曲著腿、彎下脖頸,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靜靜地想:之前他聽到的聲音時間一般出沒在凌晨三點至四點之間,沒有特定規律,周末出現的概率較高,可能和『他』工作休息的時間有關聯。

    時至今日,距離案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薛梅是兩個月前死的。而兩個月前,楊真真剛好千里迢迢拖著行李箱來到華南市,站在人流密集的火車站,等男朋友來接她。

    雖然任琴搬進來還不到半個月,但是她來到華南市之後一定花了點時間找房子。

    池青以「一個月」為節點,將三名受害人串聯起來後想,兇手有沒有可能每隔一個月找一個新人,找到新人就把上一任處理掉?

    ……

    他想到這裡,掃了一眼牆上的日曆,

    因為沒開燈,日曆上那個「28」看得並不清晰,但是很顯然從案發那天開始算的話離薛梅死亡……也快滿一個月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兇手今天晚上會不會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除了兇手本人,恐怕沒有人能夠回答。

    池青最後低下頭去看腳下的地板——任琴家就在樓下,僅僅一牆之隔。

    她此時此刻或許正躺在臥室里一無所知地熟睡著,一個小時候,她的臥室門或許會像寸頭通過牆上的偷窺孔看到的那樣被人悄悄推開,然後進來的男人會站在床邊靜靜地看她。

    池青想到這裡,在時針指向「3」的前十分鐘,拿起掛在沙發扶手上的那件帶兜帽的黑色外套,起了身。

    任琴睡前胡思亂想一通,晚上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噩夢,她夢到有人拿著鑰匙試圖開她家門,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在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她嚇得頭髮絲都差點炸起來,猛地撲上前去,一隻手死死按著門把手,防止外面的人轉動鑰匙將門打開。

    門裡門外兩股力道相斥,門外的人轉動鑰匙發現受到阻力,略微停頓了下。

    任琴的呼吸跟著這半秒的停頓一起停滯。

    然後下一秒!門外的人開始瘋狂轉動鑰匙!

    任琴沒有其他辦法,只得將整個身體往門板上壓,但是兩人的力量相差實在懸殊,門鎖轉動的動作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響……任琴絕望地在心底尖叫,就在門被人強行打開的前一刻,她渾身戰慄著從噩夢中驚醒了。

    擺在床頭的鬧鐘顯示此刻是深夜3:00整。

    任琴後背出了一層虛汗,一時間難以再度入睡,於是她起身開了燈,披上衣服打算去廚房接杯水喝。

    她捧著陶瓷水杯,驚魂未定地喝下好幾口水才勉強從剛才的噩夢裡緩過來。

    在客廳睡著的橘貓聽見動靜也睜開眼,輕手輕腳走到任琴腳邊,歪頭看她:「喵~」

    「糕糕,」任琴叫它一聲,看到它之後覺得安心不少,「對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喵嗚~」橘貓蹭蹭她的睡衣褲腳。

    任琴喝完一杯水,正要回房間繼續睡覺,但挪步之前鬼使神差地往門口看了一眼——深棕色電子門安安靜靜立在那裡,銀色門把手光潔如新。

    這扇本來應該讓人感到安全的電子門,此刻卻沒有讓任琴感到放心。

    剛才的噩夢做得實在太真實,她捧著水杯一步一步走到門邊,不知道怎麼想的,她心跳加快、悄悄湊近門上的貓眼。

    她透過門鏡往外看,其實並不覺得真的會看到什麼,但是在湊近的一瞬間,她視線意外捕捉到一縷壓在兜帽下的黑色的頭髮。

    任琴感覺渾身血液一下從頭涼到了腳,她瞳孔忽的瞪大。

    深夜三點多。真的有一個男人。在她家門口站著。

    一門之隔外的男人身型清瘦,他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戴著帽子,寬鬆兜帽遮住大半張臉,透過門鏡她只能看到男人額前過長的碎發,第一眼很難辨認出他到底是誰。

    任琴只看了一眼,在對方微微把頭抬起來之後,她猛地移開眼不敢再看,害怕和門外的人眼神對視上,怕被發現她正在門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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