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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07:56 作者: 木瓜黃
「?」
「是的,」不管解臨想不想聽,池青實話實說,「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吃飯。」
解臨:「那我怎麼吃?」
池青:「端回去。」
「……沒良心,」解臨看著他笑了一下,「還說不是睡完了就跑。」
解臨直接自覺進了門:「那怎麼辦,我倒是挺喜歡跟你一起吃飯的,你要不就先從我開始適應。」
屋內餐桌上擺了兩個白色餐盤,邊上有兩幅刀叉。
池青做出來的東西看起來還不錯,不過煎牛排和水煮菜這兩樣本身也不難。
解臨確實是沒吃飯,武志斌留他去總局食堂吃,他沒應。
總局那個地方,太熟悉也太陌生了,很多東西都變了,但走到哪兒都有解風的影子。
他記得當年身穿警服意氣風發的男人第一次帶他去總局食堂吃飯的時候給他夾菜的樣子,男人當時的臉在記憶里已經變得模糊,但他記得那句驕傲且滿懷憧憬的話:「這就是哥哥工作的地方。」
……
池青仔仔細細地又擦過一遍餐具,然後才拿起餐具,黑色指套捏著銀色刀叉,還沒下第一刀,就聽解臨說:「這位患者今天治療態度不太積極。」
「……」
解臨:「手套摘了,誰吃飯還捂那麼嚴實的。」
池青戴手套完全是習慣性的。
有人來就習慣性戴上,都不需要過腦子。
十年養成的習慣一朝一夕很難改。
他握著餐具的手頓了頓,配合治療這個坑畢竟是自己挖出來的,況且他確實不太抗拒解臨,也不是不能妥協。
於是他放下餐具,把手套摘下來。
重新握上刀叉,這回沒有隔著黑色布料,手指直接碰到刀叉冷硬的質感,似乎多了一點真實感。
吃飯間隙,兩人偶爾聊幾句。
解臨吃慣西餐,食指指腹很自然地搭在餐具上:「你吃飯的時候好像不喜歡說話。」
池青冷冰冰地切斷手裡那塊牛肉:「我不吃飯的時候也不喜歡。」
「你家裡一直都這麼黑?」
「燈不開,窗簾也不拉,今天外邊陽光挺好的。」
「不樂意你可以端回去吃。」
「……」
倒是吃完後,解臨放下刀叉時忽然提起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天瑞小區死的那名女孩子名叫薛梅,和楊珍珍一樣,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跡,但身邊熟識的人都沒有殺人嫌疑。」
解臨辦案的時候很少會想聽別人的意見。
也沒有別人的意見可以聽,然而池青在殺貓案里的表現讓他很在意。
這位脾氣古怪、渾身毛病、整天宅在家裡還不喜歡開燈的潔癖晚期,在某些方面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池青:「跟我有什麼關係?」
解臨:「沒什麼關係,就是想聽聽你對這起案子怎麼看。」
半晌,池青從邊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手的時候說:「條件太少,很難猜測。兇手可能具備自由出入的方法,也可能粉飾過痕跡,沒有強行入室或許只是表象,可以猜測的方向太多,所以很難說。」
關於薛梅的話題終止在這裡,解臨回去之後接到武志斌發來的簡訊:那位鄰居行蹤確實可疑,這段時間都沒去公司上班,敲他家門也沒人開門,我們目前在天瑞小區外面蹲點蹲著他,你明天要是沒事也可以過來。
解臨回:知道了。
次日,池青一如既往在家裡宅著,中介又帶新住戶來看房。
池青被迫了解到樓下這套房本來是房主給兒子置辦的婚房,只是兒子留學後沒有選擇回國工作,決定留在海外定居,這才盤算著把房子出租出去。
他只當沒聽到,只要不出門,不去人流密集的地方,目前樓里這些人發出的聲音他勉強還可以再忍受一陣子。
然而這個微小的願望很快被現實打破。
前房東聯繫上他:「池先生你現在有時間沒有?是這樣的,你搬走的時候搬得比較急,我押金還沒退給你,你看你方便回來一趟不拉?我們現場交接檢查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就把押金退給你。」
池青並不想出門:「不方便。」
前房東:「……」
池青:「沒有損壞的東西,你自己去看,押金看著給。」
房東知道這位租客不太愛搭理人,沒想過到這個程度,但他還是堅持:「你人要是不在,我這心裡也不踏實的呀,要是有什麼損壞之類的兩個人當面也能講得更清楚,你說對伐啦。」
人和人之間沒有那麼多信任。
房東只想著要是需要賠付的金額超過押金,這位租客人不在場,跑了或者不承認都拿他沒辦法。
最後池青還是出了門。
這是他在這時隔一周多的時間裡第一次外出。
失控之後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就像是個巨大的噪音製造廠,無數張嘴在張張合合,每一句話背後都有另一句不敢說出口的話,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無休止地往他耳朵里鑽。
池青穿了一件黑色外套,為了減少和周圍空氣的接觸面積,他把連帽衫後面的帽子也拉了上去。同時也是出於心理作用,覺得這樣就能隔開周圍這些聲音似的,寬大松垮的帽子蓋了半張臉。
司機一看訂單地址,叨叨道:「你去楊園那片啊,那邊現在可危險,聽說人還沒抓到……」案子一天沒破,大家的警惕心就一天不會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