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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5:07:56 作者: 木瓜黃
「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爹,」解臨中肯地評價道,「這活交給我,等會兒你往旁邊站,別讓他注意到你就行。」
池青:「……」
海茂小區。
12棟,第五層。
磚紅色的門緊閉,門邊上貼著老舊的對聯,由於這年早過完了,對聯四個角已經捲起。
屋內家具都是早些年配置的,房間內有很重的生活痕跡。
房屋布局兩室一廳,客廳既充當活動區域,也充當孩子用來寫作業的書房。
其中一間用屏風手動劃分開的小隔間裡,躺著一個僅半歲的嬰兒,嬰兒此刻正在大哭,他似乎是知道危險在向他逼近,渾身上下都哭紅了,緊握成拳的小手在空氣里胡亂揮舞。
「哇嗚嗚嗚——」
嬰兒一度哭得岔氣。
但是站在嬰兒床邊默默看著他的男孩卻沒有任何反應。
男孩身上穿的還是那件附近學校那套初中校服,嬰兒床雖然擋住了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但是透過幾道木質欄杆縫隙,隱約可以窺見一抹銀光。
男孩手裡緊緊握著的,是一把新的鋸齒刀。
他正在看嬰兒細膩的脖子,然後目光緩緩下移,最後落在嬰兒起伏劇烈的胸膛上,第2-5根肋骨之間。
他抬起手腕,一點點劃開弟弟白嫩細膩的皮肉的時候,血液緩慢湧出,和尖銳交錯的刀尖融合在一起。
男孩通過這與眾不同的觸感深刻地感受到這不是貓,這是人的皮肉,他的手腕因為激動而顫慄地直發抖,然而刀尖才剛剛劃破皮膚,門鈴聲卻突兀地響起。
他等了一陣,門外的人卻像是知道他在家似的,門鈴聲響了很久都沒停。
「誰?」他拎著刀走到門口。
「物業,」門外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接到投訴,你們覺得樓上吵。」
男孩將門打開一道縫,對上一雙笑吟吟的眼。
男人又說:「剛剛我已經和樓上住戶溝通過了,他們說可能是隔音問題,以後會注意……」男人說到這聲音微頓,「你弟弟還在哭?」
嬰兒啼哭聲異常清晰。
男孩緩緩握緊背在身後的刀,聯繫起剛才那通電話,沒有懷疑,只是急著關門:「他可能餓了。」
然而解臨的手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將手伸進門縫間隙,手指倏然用力繃緊,牢牢抵住那道縫隙。
在他抵住縫隙的同時,由於扮演物業並不合格所以只能靠邊站的池青直接抬腳將門踹開——他踹門的時候手還維持著插在衣服口袋裡的姿勢,臉上表情一點沒變過。
池青活像一個帶著小弟上門找茬的,踹完門冷聲催促:「動作快點。」
因為池青這一下,解臨有了足夠的活動空間,立刻躋身進屋。
十二三歲的男孩對上一名成年男性,在力量上並不占優勢。
男孩被撲倒在地之後花了幾秒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有刀,但等到他反應過來時,手腕已經被解臨牢牢摁住。
解臨抽出男孩手裡那把沾著血的刀,初步確認完嬰兒的傷勢情況,這才有時間回應池青那句催促:「……我剛才那句話說得不夠確切,你不像他爹,你像上門討債的。」
第15章 舊案
「刀是我偷的。」
男孩全名李康,他坐在審訊室對面那把椅子上,過大的校服將他整個人裹著,袖口有一灘暗色,那是剛剛不小心沾到的血跡。
「之前那把也是,我和小良(便利店小男孩)是朋友,我經常過去找他玩。我知道雜貨店裡沒有裝監控,所以我偷了刀,他也不會注意。」他甚至還知道不留信息的重要性,「如果我留下購買記錄,你們很容易找到我。」
「可能是因為殺得太多吧,流浪貓逐漸不在工廠聚集,那天我空著手從工廠回家,王阿婆家窗沒關,她家那隻貓就趴在窗口。抓貓的時候手機掉了,我來不及撿。」
「我知道手機掉在現場你們肯定會找到我,而我不可能毫無緣由地出現在她家裡,所以我拿走了柜子上的木雕。」
「為什麼選貓?……因為貓和弟弟一樣小啊。」
李康哪怕是被抓了現行也不顯緊張,由於正值青春期、他臉上長了一片痘痘,很普通的一張臉,看上去和無數坐在教室里上課的學生沒有任何差別,嘴裡說出口的話讓隔著玻璃大喊大叫『不可能是我兒子,這裡面一定有誤會』的李廣福逐漸沉默。
李康的後媽是一名車間工人,今天本在上晚班,接到消息立馬趕過來,隔著玻璃又哭又罵。
而李康微微抬起頭,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我早知道他和那個女人在我媽死前就偷偷在一起了,我媽一去世,就迫不及待結了婚。我從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想殺他了。」
「哐!」
玻璃窗被女人猛地用拳頭砸了好幾下。
房間內隔音很好,聽不見女人在喊什麼,憑藉口形依稀能辨認出半句話:『……你這個畜生』。
李康平淡的五官這才動了動,他不顧在門外叫喊的女人,說:「剛才那刀不應該動他的胳膊,我應該先劃開他的喉管。」
審訊室里,季鳴銳坐在男孩對面,被這來自孩童的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震得說不出話。
李康被帶出去之後,女人不顧阻攔作勢就要撲上來:「他是你弟弟啊——他甚至都沒滿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