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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繼續用他那狹長的眼眸，去睥睨一切。

    「謝謝你，青魘。」

    我開口，儘管他已經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謝謝你在最後關頭，用心頭血救了我。

    謝謝你只剩最後一縷魂魄漂游在人世，也要護我周全。

    你的心底，我怕是走不進去了。

    你給予我的那麼多保護，我也算還清了吧。

    我只願你早日找到宋優檀，早日圓了你的心愿。

    我望著他，時間一點一滴的溜走。

    他為什麼還不離開？

    他已經脫離了束縛，應該離開才是啊。

    我試著挪動了一下。

    我好像可以挪到他身邊。

    望著青魘的側臉，我有些疑惑。

    他的眼中，為什麼像是痛到了極點？

    他明明已經恢復了啊。

    青魘緩緩俯下身，手掌顫抖著摸上了我的臉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想要魂飛魄散嗎！」

    別樣的怒意，占據了他整個臉頰。

    他的長尾重重地甩落，一方巨石應聲坍塌。

    青魘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摩挲著我的臉頰。

    他像是初次見到我一樣，靜靜端詳著我的臉。

    「我不需要你這麼做。」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我不要你這麼做啊……」

    他的視線，也沉了下去。

    「為什麼又是這樣……」

    「為什麼要背著我做決定？」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一絲難過。

    我意外極了。

    青魘也會難過嗎？

    我一直以為，他心如磐石，不會動分毫。

    青魘俯下身。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的動作這麼輕柔。

    他把我的身體抱了起來。

    我突然好羨慕自己的身體。

    我還不曾被青魘這樣抱過。

    「我還是沒有護好你。」

    他聲音低啞。

    他抱著我的身子，一點點貼上了我的臉。

    「我到底還是負了你……」

    他的鬢角，與我的臉頰輕輕蹭在一起。

    我聽他喃喃自語。

    「是我錯了。」

    「我不該走近你。」

    「我離開，你回來，好麼……」

    青魘緊緊抱住我的身體。

    「宋優優，你回來……」

    一滴清澈的液體，落到了我的臉上。

    我一愣。

    那是淚麼？

    他……為我流了淚？

    我忽然就惶恐了起來。

    「不要哭……」

    「青魘，你不要哭……」

    我想去撫摸他的臉頰，可我此刻已經無法觸摸到他了。

    我的胸口一陣收縮。

    離體的魂魄，也會心疼的麼？

    四周的一切，忽然震顫了起來。

    這個空間在顫動。

    它怎麼了？

    我迷茫地看向身後。

    自我魂魄離體以後，我就與這個空間融為了一體。

    雖然這裡還有颶風，還有漫天的風沙，但我能用感應看到這裡的一切。

    這個世界，似乎在一點點的碎掉。

    破碎掉的地方，就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我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個世界，要消失了嗎？

    青魘還在緊緊擁著我的身體。

    他在低語著什麼，而我已經聽不清了。

    破碎的空間，一點點擴散開來。

    那無盡的黑暗，眼看就要接近巨石了。

    青魘應該是也感應到了這世界的震顫。

    他擁住我的手臂越發用力，似是要將我用力按進他的身體。

    「我帶你走。」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們兩個。

    他一字一句，在我耳旁說的珍重。

    「宋優優，我帶你走。」

    他抱著我，撐起了身體。

    可我的身體，卻緩緩穿過了他的手臂。

    她落回到了巨石上。

    青魘眸中的慌亂，讓人看得心疼。

    我作為交換，留在了這個世界。

    難道連我離開魂魄的身體，也不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怎麼回事……宋優優！」

    青魘慌亂地去抱我的身體。

    而每一次，他的手臂都像是穿過了虛無。

    破碎的空間，已經貼近了他的身邊。

    那一團濃濃的黑暗，在吸著他離開。

    青魘的雙眸，已經瘋狂到了極點。

    他雙手拼命地抓向我的身體，口中聲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半被吸進了黑洞。

    他的雙手最後一次穿過我的身體。

    我聽他喊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宋優優！」

    在他被黑洞徹底吸走之前，我看見了他最後的模樣。

    在那雙冷峻鳳眸中，滿滿的全是不甘與痛心。

    最終，他還是消失在了那一片黑洞之中。

    我安心了。

    我終究還是拼了自己這條命，換回了他的一條生路。

    我最後的心愿達成了。

    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破碎感，絲絲縷縷地吞併了我的身體。

    我應該要隨著這空間一起消失了吧。

    地面，開始震動坍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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