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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26:47 作者: 艷山姜
    「你今天很美。」他輕輕道。

    他的聲音輾轉在她耳畔,低得幾乎不能聽見。然而松虞知道他還在注視著自己,太專注,也太性感的目光。讓她的心跳也變得不太規律。

    久別重逢,總是格外地勾動人心。

    「謝謝。」松虞佯裝鎮定地說,「你可以把煙給我了——不過你不是答應我要戒菸了嗎。」

    他輕笑一聲:「我是戒了。」

    「那你還……」

    後面的話,他甚至都聽不清了。池晏想,他根本無法移開視線。這真是一條最適合她的裙子。

    幽深而熱烈的色彩,更襯得她後背的皮膚,瑩瑩發亮,細膩豐盈。兩根骨感而纖細的肩帶,沿著她深深凹陷的脊柱溝,滑進後腰。像是深夜的熱帶雨林,螢火蟲沿著幽深的河谷,一閃一閃地飛行。

    「噓。」他不禁微笑道,「破戒的人是你,說好要一起戒菸的。」

    「——現在被我抓到了。」

    長臂一撈,池晏突然將她直接抱到了桌子上。

    冷冰冰的鏡面,抵著松虞光潔的後背。寒意深入骨髓,她話沒說完,驚訝地低呼了一聲,但聲音立刻就被他吞了下去。

    他的手還扣著她的後頸——滾燙的掌心,和這個兇猛地撬開她唇舌的吻。像雨林里蓬勃的紅毛丹,隔著重重疊疊的、金燦燦的毛刺,一口咬下去,就能嘗到最柔軟、最甜蜜的果肉。

    舌尖相抵,池晏將一顆小小的薄荷糖,渡進她的唇里。

    原來這就是他的煙。

    清冽的味道在口腔里炸開。這讓松虞的眼睛微微睜大,短暫地清醒,又陷入更深的沉溺。

    鏡面上很快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真與假,虛與實,都伴隨著薄荷葉的清甜,融化在唇舌之間。河谷的夜晚總是大霧瀰漫,隔著簌簌樹影,漂浮的螢火蟲也在黑暗中閃著妖冶的光。雪白的小腿從裙擺的開叉里跌落出來,又勾住他的腰,綠綢的褶皺,有種華光緞面般的美麗。

    良久之後,他們才分開彼此。

    但池晏仍然將手臂撐在鏡子上,垂著眼眸去看她。

    而松虞微笑著,伸出拇指,柔軟的指腹摩挲他的唇,替他擦去殘留的梅子色唇釉;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我的妝全花了,怎麼辦?」

    池晏從旁邊的化妝檯上隨手拿起了一支口紅:「我來幫你塗。」

    「色號都不對。」

    「那你教我。」他好脾氣地說。

    松虞哈哈大笑起來。脖子輕輕後仰,露出鎖骨和流暢的肩頸線條。

    「你還是算了吧。」她毫不客氣地說。

    池晏沒再說話。他目光晦暗,視線在她潔白的頸項里逡巡,又很想吻她。

    但不能再去破壞陳小姐的妝容。

    只好妥協一般地彎下脖子,去用牙齒輕輕磨她的耳垂。越克制,越不滿足。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後。

    像繚繞的雨霧。比任何一種高級香水都更人迷戀。

    過了一會兒,松虞才用手指托起了他的臉。額頭相抵,她看著池晏的眼睛,突然說:

    「有一件事,我現在要告訴你。」

    這完全是一時衝動。

    但是氣氛到了這裡,說出真相,似乎完全是水到渠成——所以他會是什麼反應?狂喜?還是憤怒?她到底忍不住又遲疑了一秒鐘,端詳著他的神情。

    但池晏的眼裡卻漸漸浮上一絲笑意。

    「嗯。」他說,「我已經知道了。」

    松虞一怔:「你說什麼?」

    她太錯愕。

    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又眨,長睫顫動,眼瞼上的金粉像是日落星辰。又一次蝴蝶的海嘯。池晏需要竭力克制自己,才不去吻這雙美麗的眼睛。

    他的語氣很柔軟:「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親愛的。」

    而松虞已經徹底失語。

    她只能凝視著池晏。

    某種細節,最微不足道的細節,他的眼神,他勾起的唇角,手指摩挲她脊背的姿勢,在告訴她:他的確知道了。

    她含在舌尖的秘密,他和她的完美匹配度。

    他已經知道了。

    但奇怪他此刻的反應還是這樣平靜。她預想過無數次情境,但絕不是這樣——波瀾不驚。

    「……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她艱澀地吞了吞口水。

    池晏的手指繞過她的脖子,輕輕撫上松虞的臉頰。

    基因迷戀 第128節

    他又在不自覺地微笑。

    什麼時候?

    當然是那一天,在公爵的花園裡。

    *

    那一天,他做了正確的決定。

    原來這一切,都是公爵給自己的最後一場選擇題。

    如果他接受楊竺萱,那麼他將和楊家徹底捆綁在一起。他們有牢不可破的共同利益,但他也只會是楊家的一條狗。

    可是,假如他選擇向公爵坦白,他就通過了試驗。

    他,池晏,會成為楊欽南真正的繼承人。

    「如你所見,帝國的文明已經腐朽不堪。日落終將到來。」那一天,公爵在書房裡對他說,「我需要一把刀,來開啟這個時代的明天。」

    「但這是一項太危險的事業。作為父親,我是自私的。我不希望小川走上這條路。所以我刻意地引他遠離政途。而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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