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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26:47 作者: 艷山姜
    「又是天台。」她突然笑了笑。

    池晏明白她說的是什麼:處理李叢的那一次,同樣是在天台。

    他不禁也莞爾一笑:「放心,這一次沒人要揍。」

    但隨即他的嘴角又彎起一個古怪的弧度。

    ……好像也不一定。

    *

    他們來得正好。

    下沉的紅日,還沒有被林立的高樓所遮蔽。

    溫柔的光線將輪椅上這單薄的身影包裹了起來。松虞脊背挺直,眺望遠處。她看到了酒店,貧民窟和盡頭的海。

    呼吸到新鮮空氣,她便像一隻重回天空的鳥,對這個世界又產生了依戀。

    但就在這時,一件西裝外套兜頭落下來,砸了松虞個滿懷。

    「天台風大。」池晏淡淡道。

    松虞:「噢,謝謝你。」

    一回生二回熟。

    她若無其事地披上他的外套。儘管濃重的菸草味再一次侵蝕她的感官。

    夕陽為遠處的高樓與山巒都勾上一層迷離的金線。

    她突然說:「我曾經夢到過這個場景。」

    池晏:「嗯?」

    「有一天你知道我拍到什麼,就將我從天台上扔了下去。」

    池晏短促地笑了笑。

    他刻意地彎下腰來,整個人撐在椅背上,湊近在她耳邊道:「在暗示我嗎?」

    這突然的動作,令輪椅猝不及防地往前滑了幾步。

    耳邊有風聲在呼嘯,輪椅向前俯衝,天台的邊緣離她越來越近。

    這本該是令人腎上腺素狂飆、心跳加速的場面。但奇怪松虞一點都不害怕,仍然那麼鎮定。

    或許經歷了這些事情以後,她根本已經不知道何為恐懼。

    「我知道你不會的。」她說。

    池晏淡淡一笑。

    握住輪椅的手,卻立時收緊。

    他拉住了她。

    「的確,我不會。」他說,俯視著天台下的萬丈深淵,仿佛在說服自己一般,「畢竟你一直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所以……」池晏又將手肘撐在她身後,懶洋洋地把玩著松虞散落在耳後的凌亂髮絲,「做個交易,如何?」

    「晶片給我,就當沒事發生過。」

    松虞一怔。

    即使她知道池晏不會殺她,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自己。

    「你不怕我留拷貝?」

    他哼笑一聲:「我說了,你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才會給自己留後手。」

    「不,聰明人不會給自己惹麻煩。」他淡淡道。

    她不禁又露出個自嘲的笑容:「這樣說來,當時拍了那個視頻,足夠證明我是個蠢人。」

    「不。」池晏卻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果你沒有拍那個視頻,我也不會見到你,是嗎?」

    松虞呼吸又一滯。

    池晏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而他話語裡的某些意味,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心驚,後頸的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

    「我的煙呢?」

    她不自覺側開視線,岔開話題,「天快要黑了。」

    池晏輕笑一聲,顯然是察覺到她試圖逃避的意圖。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抽了一根煙出來。

    但他並沒將它遞給松虞,反而逕自咬在唇邊點燃。

    夕陽為這英俊的輪廓鍍上一層薄薄的金紅。

    他淡淡吐出一口煙圈,才對松虞伸過手。指尖夾著菸蒂,示意她接過。

    修長的指尖,亦被勾了一層淺淺的金線。令人執迷的光影。

    基因迷戀 第38節

    或者是這畫面太好看,或者是鬼迷了心竅,松虞竟然也毫不扭捏。

    反而就著他伸手的姿勢,紅菱般的唇微啟。

    咬住濾嘴,深吸一口。

    苦澀的尼古丁吸進肺里。

    她心神一盪,仿佛神魂終于歸位。

    「咳——咳——」

    但不過才抽了兩口,她立刻低低地咳嗽了出來,咳得甚至眼角微紅。

    顯然這對於現在的松虞來說,到底還是太過刺激。

    池晏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晦暗不明。過了片刻,才從她手中將那半支煙奪回來,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火星四濺。

    而他終於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胸腔發震。

    「陳小姐,我們果然是同樣的人,對吧?」

    松虞顧不上回答他。

    她強忍著咳嗽,從輪椅邊抽出隨身帶的水瓶,自顧自喝水。

    而池晏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直到他突然又淺淺一笑。

    「我改變主意了。」他說。

    松虞:「?」

    她抬起頭,不知面前的男人又要玩什麼花招。

    卻見到他的神情很放鬆,甚至於愉悅。

    「藏好那塊晶片。」池晏說,「永遠不要被我看到。」

    天色漸暗。

    最後一點夕陽餘暉都落進他眼底,像新生的火種在跳躍。

    松虞愣住:「什麼意思?」

    「只要它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當它不存在。」

    這一次她的目光里露出了太過明顯的驚愕。

    「你還要拍那部電影。」她說。

    「當然。」他懶洋洋地笑,「我只有一個導演。」

    ……那就是她。

    松虞想,他一定是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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