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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26:47 作者: 艷山姜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儘管白方滿頭滿臉是血,面目極其猙獰,眼神卻也極興奮。像頭受了傷的雄獅,鋒利獠牙,拳拳到肉,血花四濺,看得人觸目驚心。

    不消多時,他就徹底反敗為勝,將對手狠狠地摁在地上。

    裁判拉開了撕咬的兩人,在紅方頭頂大喊倒數計時:「十!九!八!」

    紅方眼神渙散,毫無反應,像只蒸熟的蝦,將自己蜷成一團。

    而白方圍著拳擊台的外圍,來回踱步,像躁鬱不安的雄獅,逡巡自己的領地。他激烈地喘息,雙眼放出嗜血的光。裁判終於握起他的手,宣告勝利——

    一瞬間,全場都被尖叫和吶喊聲掀翻。

    「我們贏了。」池晏說。

    他身體放鬆地後仰,愉悅地微微勾唇。

    松虞卻微微皺眉。

    我們?

    誰跟你是我們?

    她不喜歡他話里的親昵。

    於是她不咸不淡地說:「恭喜你賺錢。」

    「是我們……賺錢。」池晏的語氣微微加重。

    他像是看出她想法,故意挑眉笑道:「說好分你一半。」

    她目不斜視道:「那麻煩直接幫我捐到星際反暴力人權協會。」

    池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低沉而磁性。

    「為什麼知道他會贏?」他又漫不經心地問。

    基因迷戀 第25節

    「我看到了。」她說,「……他眼睛裡的光。」

    口吻篤定。

    台下的觀眾仍然在為受傷的英雄而瘋狂。儘管他面容猙獰,額頭腫得像個爛雞蛋,眼眶裡也爬滿血絲。

    但弱者重生,反敗為勝,絕地還擊,如此戲劇性的一幕,向來是眾人最愛看的戲碼。

    池晏似乎一怔。

    接著才回身凝望松虞。

    電子屏幕的迷濛光線,如同雨霧中的霓虹燈,落進她眼底。她神情淡淡,遙望著腳下的塵世喧囂。既專注,又洞察,還有一絲疏離。

    但最終他只是咧嘴一笑,低頭點了一根煙。

    「這可不是拍電影,陳小姐。」

    苦澀的尼古丁吸進肺里。

    裊裊婷婷的煙霧,遮擋了他的視線。

    松虞沒有再說話。

    因為她聽到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插se,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陳導眼光獨到,讓你大賺一筆,怎麼到你這裡,反而成了人家的不是?」

    兩道人影慢慢從黑暗裡走出來——原來這包間其實與旁邊打通了。

    一男一女。

    男的穿西裝,一絲不苟,面容斯文;而女人……

    屏幕上的光線,慢慢照亮那張臉。

    這一幕甚至有某種藝術性,因為這女人太動人,即使在幽暗陋室里,仍舊顧盼生姿,攝人心魄。

    這正是不久前才出現在基因宣傳片裡的那張面容。

    直到見到真人,松虞才明白,導演還真是不會拍,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鏡頭前,竟然拍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美。

    站在松虞面前的,正是在巔峰時期就結婚退隱的女星尤應夢,和她的丈夫榮呂。

    而松虞立刻明白了插se所說的——帶自己見個人——究竟是要見誰。

    她不禁心情複雜地扯了扯唇。

    大概他的確是不懂電影,更不認識幾位女演員。

    所以就直接將最紅、最傳奇的那一位,帶到了自己面前。

    第18章 我從來不強迫女人。……

    怎麼會這麼巧?

    松虞不著痕跡地看了池晏一眼,暗暗又感到心驚。

    在基因檢測中心見到尤應夢的宣傳片,仿佛還只是昨天的事。那時她遺憾因緣際會,與影后合作的機會也失之交臂。

    但沒想到轉眼之間,插se就真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尤應夢。

    見到女神的喜悅,瞬間又被一種難以形容的、極其微妙的危機感所沖淡:

    身後的這個男人,仿佛真能想她所想。

    他正在無孔不入地入侵自己的生活。

    尤應夢的丈夫,又攜著妻子往前走了幾步,落落大方地對松虞自我介紹道:

    「陳導演,初次見面。我是榮呂,這是我的妻子尤應夢。」

    他另一隻手舉著香檳杯,斜斜伸到松虞面前,笑容矜貴:「今晚我做東,你們可別跟我客氣。」

    「難得榮議員這麼大方。」池晏說。

    「反正都是自己人。」榮呂笑道。

    自己人?

    松虞一怔。

    池晏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偏頭在她耳邊低語:「尤小姐會加盟我們的電影,榮呂也會注資。」

    儘管語調輕緩,但耳後游離的呼吸,和濃重的菸草味,都仿佛化作有形的侵略感,充斥著她的感官。

    松虞:「哦,我知道了。」

    她微微蹙眉,不著痕跡地往前挪了挪。

    她又聽到榮呂滿面春風地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拳賽。今晚如果不是因為陳導,我可就賠得血本無歸了——以後你可要常常來玩,我就指望你了。」

    松虞微微挑眉,感受到其中的諷刺。

    原來首都星年輕有為的政治家們,私下的愛好竟然這樣上不得台面:打/黑拳,拿人命賭博。

    這和黑/道有什麼區別?

    她淡淡道:「不敢當,只是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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